“公子,請喝口水吧。”
一只破了半邊的白瓷碗斜立著,放到陸森的面前。
白瓷碗雖破,卻洗得很干凈。
碗中的清水,清澈透明,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
這是井水。
陸森能聞得出來,他小時候在老家常喝甜井水,味道不知道要比什么礦泉水還有蒸餾水好多少!
接過這半碗子水,陸森喝了口,感覺干渴到快要成焦糊的喉嚨終于舒服了許多。
舒服地喘了口氣,陸森看向站在自己前邊,之前把水遞給自己的人。
一個乞丐。
細胳膊細腿,黑干黑瘦的,眼仁里似乎還有著不健康的土黃色,整個人一看就是患有長期營養不良綜合癥的感覺。
對方穿著破破爛爛,黃黑色的老舊還脫線的短打服上,遍滿了密密麻麻的補丁,也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人。
乞丐的臉看起來還算年輕,估計不會超過二十歲。
他微彎著腰,見陸森的視線移到自己身上,臉上露出討好的憨笑,腰更彎了些。
“謝謝你的水。”
陸森把破碗遞了回去。
“不敢當公子謝,不敢當。”這乞丐憨笑著,雙手接過這瓷碗,然后微佝僂地緩緩地退后兩步,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你是否還缺個跑腿?”
陸森微微有些驚訝,隨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你看我這奇裝異服的模樣,合適嗎?”
乞丐微微低下頭,幾乎是用一種虔誠的態度說道“合適,卻是我這種下人,不太有資格給公子跑腿罷了。”
陸森聽到這話,眉頭微皺。
眼前這個乞丐,真的很有‘上進心’,為了不再當乞丐,連自己這種來歷不明的人,都要認作主人。
看來是餓怕了,窮怕了,被人欺負怕了。
陸森看著對方,若有所思。
兩人此時所在的地方,是個巷子的盡頭里。
周圍是低矮的破舊小木房,道路是黃土小道,周圍走動的人,大多也都是膚色臘黃,穿著滿是補丁的短打服。
兩人待在這里,很是顯眼,周圍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注意到他們,甚至會下意識多看兩眼,然后一幅被驚嚇的模樣,立刻移開視線,匆匆離開。
原因簡單,陸森穿得太奇特了。
看似和本地居民短打差不多的短袖和短褲,本質卻完全不同。
下身是純黑色的短褲,干凈嶄新。沒有補丁,看著很厚實,有和苦哈哈一樣很多的袋口,但其針腳密實勻稱,工藝極高,用行家的話來說,就是奢華內斂。
純白色的上身絲質短衫,白得像是用雪做成的。前胸還繡著一個大大的骷髏頭,黑白q版的那種,很可愛的。
但在周圍這些人看來,卻不是這樣的感受,只有驚嚇。
敢把人頭骨往衣衫上紋的,不是狠人就是異人。
誰敢亂惹?
誰敢亂看?
更別提陸森長得細皮嫩肉,皮膚比絕大多數的女娃子都還好。
這模樣可不是貧苦人家能養出來的人。
絕對來歷不凡。
遇到這種人,平民百姓是沒有資格往上湊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沾上什么倒霉的是非。
此時乞丐見陸森一直在沉思,不說話,便緊張起來。
主動湊上去,給眼前這少年公子一碗水,還涎著臉說要做人家的奴仆,已經是這個乞丐此生能鼓起的,最大的勇氣了。
只是一種天生的直覺告訴這乞丐,這可能是他今生今生唯一的機會。
唯一能靠近大人物,并且能說得上話的機會。
所以,即使他在害怕著,也沒有逃跑,即使驚恐著,也沒有退卻。
陸森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顯得已經很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