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出鎮九江后,自以為有擁立之功,遂大肆裹挾安徽和江西兩地百姓入軍,縱兵搶掠所轄之各府,將壽州、饒州搜掠一空,短短一月便聚眾十萬。
為了壯大實力,擴充地盤,劉良佐還遣部將張天祿鎮建昌、張天福囤陸口,孫希貴守武寧,諸將之中止孫希貴能嚴肅軍紀,入境后從不擾民,麾下軍馬也算的上訓練有素。
九江和武昌隔江相望,靖北軍主力駐節武昌后,雖然一直致力于穩固湖廣形勢,打造戰船,并不急于東征,但劉良佐也算是打老了仗的人了,自駐節九江后,即在長江南岸馬當山上設置炮臺,設置了大營,以防備朝廷大軍,并令兒子劉澤涵統兵萬余鎮守,由于該處江面狹窄,水流湍急,地勢險要,故劉良佐認為,即使朝廷東征,他也能有所應對。
熟料,就在他部署好馬當防線以后,京師又傳來消息,說是東虜向朝廷請降,并愿自去偽號,將小皇帝送入京師為質,這讓劉良佐徹底震驚了。
“父帥,朝廷開的價可不低啊,湖廣剿總楊總督可是說了,只要咱們奉京師號令,他便向朝廷保奏您為廣昌侯,遵化總兵。”
與此同時從馬當趕回九江的劉澤涵也帶來了李興之給出的招撫條件。
“你是說降了燕王?”
劉良佐有些猶豫,他在南明朝廷雖然只是個伯爵,但實際上就是一方藩鎮,轄區內所有軍政事宜皆是他一體所決,要真奉朝廷號令的話,哪里還能如此自在。
“父帥,南都的兵馬什么德行,咱又不是不知道,本來咱們還指著南都聯絡東虜共同對付京師,可東虜說慫就慫了,您想啊,強如東虜都不是燕王的對手,咱們要是繼續和燕王作對,那可真就是自尋死路了啊!”
劉澤涵是真的怕了,雖然他沒和靖北軍交過手,可大清的赫赫武威他可是一清二楚。
“叔父,涵哥兒說的對,當年我父鎮守大棱河,三千東虜就壓的咱們三萬大軍不敢出門,最后不得不舉兵投降,燕王殿下可是將偽清皇帝黃臺吉掛上旗桿的狠人,桂王能和黃臺吉比?咱們投京師,起碼還能保有官爵,留的性命。”
劉澤洪是劉良佐兄長劉良臣的兒子,崇禎七年劉良臣因攝于東虜兵威,舉大棱河之眾投降偽清,朝廷也正是因為劉良臣投奴,這才將劉良佐從宣大調到了江南,負責配合左良玉剿賊,劉澤洪當時在寧遠負責替劉良臣轉運糧草,故一直畏東虜如虎。
“父帥,咱們劉家世受國恩,永歷皇帝乃是先帝骨血,咱們從京師號令,正是順天應人之舉,還請爹早定大計,早舉義旗,不然朝廷大軍一旦東下,兒恐怕朝廷就不會開出這么好的條件了。”
劉澤涵是真的急,這都火燒眉毛了,還在乎地盤,命都沒了,地盤還有啥用?
“唉……這……!”
劉良佐還有點舉棋不定,桂王是自已從衡陽請到南都的,自己現在反復,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父帥……武昌那邊有消息,楊總督說了,燕王可是有言,若父帥現在舉兵反正,出鎮遵化,便是加父帥公爵又何妨。”
劉澤涵對自己老爹顯然還是了解的,投與不投,主要是在于價碼是否足夠,只要價錢合適,什么都可以協商,面子算什么,面子能值幾個錢?
“本鎮……本鎮對不起桂王殿下啊……!”
劉良佐仰天長嘆,隨即眼露精光,暴喝道:“桂王朱常瀛,枉顧天恩,妄自尊大,為一已之私,陰圖篡國之志,南都諸官皆是蠅營狗茍之輩,蒙蔽本鎮,說什么寇首趙天王欲犯衡陽,為保大明親藩,令本鎮出兵相救,陷本鎮于不忠不孝之地,今本鎮蒙楊大都督提醒,幡然悔悟,當舉義師,興大義,為燕王殿下前驅,肅清亂黨,以正天下視聽。”
“呃……父帥,趙天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