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雪大怒,沖上去就是一腳,罵道“你當我傻啊!我路上遇到了一伙商人,問了個明白。你,你休想騙我。”
說著,許若雪再踢了一腳,忽然就蹲下來,抱著劍一的頭,放聲大哭“你們,你們怎么能這么傻!為了我和夫君的兩條命,賠上自己的五條命,值得嗎?”
被許若雪抱著,劍一渾身就是一僵。然后他笑道“這說得什么話,你可是大姐大,真要拼起命來,自己是我等小弟先去拿命拼。做大姐大的,動不動就自己提劍殺去,那豈不是讓別人小瞧我青城劍派。”
許若雪怒道“就算你們要救我,也要等到我到來后,再一起動手。那樣勝算自然會多出不少,又怎么會落得五人身死?”
劍一苦笑“那些人可不是江湖上的混混,那可是正宗的官兵,還是邊軍。這一動起手來,可不就是板上釘釘的謀反大罪。我等六人既然已經下了水,自然就要將大姐大給摘出去。”
許若雪哭道“可這樣,值得嗎?”
劍一笑道“值,當然值,別說你是舉世無雙的青城劍派大姐大,就憑你是青城劍派大小姐的身份,也值得我們以命相護。”
他說“想我六人,不過是六個孤兒,被青城劍派慈幼局救上山,不但好酒好肉的養著,還給教讀書習武。這番大恩,我等粉身碎骨也不能相報萬一。這次真到了要拼命的時刻,豈能憐惜性命!”
看許若雪哭得傷心,劍一勸道“大姐大,我六人從小在慈幼局中一起長大,向來吃則同食,穿則同衣,睡則同床。我等早就發過毒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真能一起赴死,對我等來說,也是人生幸事。”
小道士也來相勸,好一會兒后,許若雪這才慢慢收了聲。只是依舊悲傷不可抑止。
回到驛站。小道士騎馬去買棺材,許若雪找了把鋤頭去樹林里挖坑。
等棺材送到后,三人合力將劍二等人下葬。小道士還買了香燭三牲,念了兩個時辰的超度經文。
這樣不知不覺中,已是天黑。
劍一點了火把,坐在兄弟們的墳前,喝著酒,絮絮叨叨地說著,曾經的一點一滴。而驛站中的許若雪,在用血海劍削木為靈牌。
小道士去做飯,做好飯后,叫許若雪吃。許若雪不肯,一心一意地刻著手中的靈牌。只是刻著刻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小道士嘆了一口氣,正待勸解一下,卻發現桌前,赫然擺著五張靈牌。
五張靈魂都刻好了,還寫上了名號,那許若雪手中刻得第六張,卻是給誰?
小道士大驚,問起,許若雪不吭聲,只是哭得更厲害。
靈牌刻好后,許若雪拿起毛筆,沾上濃墨,寫上卻是“先兄劍一之靈位”。
小道士見了大怒,喝道“若雪你糊涂了,這人活得好好的,你立什么靈位?”
許若雪不答,哭得更是厲害,眼淚滴滴落下,打濕了靈牌。
“你!”小道士氣極,搶過她手中的靈牌,就要摔碎。卻忽然想到了什么,渾身猛地一震。
放下靈牌,小道士瘋了似地,往樹林那跑去。
近了,看劍一正好好地坐在那,小道士心中長松了一口氣。他說道“劍一兄,吃飯了。”
劍一一動不動。
小道士的心猛地一抽,那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他顫抖著嗓音再叫了幾聲,卻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小道士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定睛一看,渾身劇震劍一的心口,正正地插著一柄短刀,短刀直沒入柄。竟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小道士的眼淚,瘋狂涌出。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驛站,許若雪頭都未回,問“他去了嗎?”
小道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許若雪伏桌痛哭。
小道士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