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水澈額頭上布滿了因痛滲出來的冷汗,“我來,是想帶你去見見你可憐的孩子。”
慧娘聞言,有一剎那的怔楞。
她勉強穩住心神“我雖是鐵匠的妾,但我并無所出,你莫要冤枉人。”
慧娘的聲音里還帶著絲絲顫抖,水澈離她這么近,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水澈呵呵一笑“我怎會冤枉你呢?”
慧娘身子顫抖了一下,手里的匕首應聲落地,她仰頭哭求“老爺,求你救救慧娘吧老爺,慧娘只是你的小妾,除了你以外,沒人能救我了。”
鐵夫居高臨下看得清楚,水澈折了一只手,就和殘廢沒兩樣。
“水秀才,天佑看中讀書人,像你這樣的人,威脅一個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要扯本事,不如與我搭訕300個回合。”
他說話慢吞吞的,但咬字十分清楚,他就不信,水澈能沉得住氣。
“鐵大哥誤會,”水澈硬是扯出一個笑來,“我絕不是找你們二人的麻煩。”
“我調查過,知道你的兩個鄰居死有余辜,他們都是孤家寡人,沒有苦主,又是自作自受,死了就是死了。”
水澈說這話時,除了因疼痛而顫抖不止的手,表情全無變化。
“我來,只是為了活著的小孩子,他還是一個嬰兒,慧娘,你身為他的生母,身上的乳臭,可瞞不了水某人的鼻子。”
慧娘一想到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心里就涌起一股又愛又恨的感情“那又怎樣?”
她停了停,忍不住露出無助的神色“我不是自愿的,哪里愿意生下他來?”
“那么你就心甘情愿看他,凍死在墻角?”水澈依舊沒有放棄。
他想起自己的母妃,為了他這個并不討親生父親喜歡的兒子,舍棄皇家女的所有,包括她最引以為傲的尊嚴。
他的眼眶慢慢濕潤了“鐵夫曾當著知縣面說,你已經被他賣出,若是被查出你人在鐵家,對于鐵夫而言,那就是滅頂之災。”
水澈深知,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道理,他深吸口氣,可還是有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滾落到嘴邊,在他俊秀的臉上留下一道淚痕。
慧娘有些遲疑“那……”
“只要你愿意隨我出去,我必保你平安,只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慧娘一聽到出去心思就活絡起來。
鐵夫確實要救她,但她一個不足20歲的女子在地窖里待了這幾天,無疑讓她的恐懼翻倍。
“什么條件?”
“你曾在我娘子面前,做出令她不喜的事情,”水澈提到文羨魚,眼里就有了笑光,“但凡你出去,絕不許在她面前再露出那樣的表情,做出那樣的事情,可明白。”
慧娘點頭。
鐵夫見慧娘自己想出去,知道也關不住,干脆幫她一把,替她找了男子衣裳,送兩人出去。
兩人匆匆趕到百草堂,還未進門,水澈就感覺到一陣不對。
他示意慧娘慢行,慧娘托著他受傷的右手,站在他右邊,不動了。
百草堂中,確實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文羨魚熟練地抱著因為饑餓而哭泣的孩子,站在里側,輕言細語的哄,目光,一直注視著立在百草堂大堂正中的人。
這人魁梧壯實,臉上有一道疤,這道疤長而深,幾乎將他的臉頰分為兩半。
他眼中似乎冒著可以直接將人燒死的怒火,嘴唇緊抿著,成了一條直線。
林思邈向來看不慣來求醫的人,盛氣凌人的模樣“你哪兒病了?”
“我沒有病,只要你們,”那人終于動了,他抬起手,直指文羨魚,“把那女人交給我,我就保你們平安無事。”
文羨魚心里咯噔一下,也看出,這人曾經追著自己和水澈,直到將他們追進窯子,找不到了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