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第三,兒臣排第三”
“第二是誰,你哪里比不上人家?”
“回父皇,第二位是常羊山上的慕青藤”
“你竟然連個人家的養子都不如!好出息呀!”房屋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只水墨搪瓷茶杯就正中了長孫連城的額頭,應聲而裂的瓷片順理成章的割傷了肌膚,滲出的血珠一滴一滴,仍舊沒有人上得前來,為他們年輕的陛下整理一番。
“兒臣有錯!”還得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
“滾!”
尋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用來疼愛的,乃至饑荒的年代易子而食也是少見,獨獨這政權,獨獨這天家,人子如棋子,棋子是棄子。
直至轎攆抬了年輕的陛下回了皇宮,才有御醫急急而來,可笑的是,那傷疤都要結了痂,唯獨淤青與紅腫消不了。
長孫連城揮手屏退了御醫,大刺刺的從書房走了出來,毫不介意奴婢們希瑣的目光,一路走到了承明殿,這是他每日卯時上朝的地方,站在殿下,向上望去,每日他就坐在那里,筆直而又恭正,看著下方群魔亂舞。
望著望著,他就笑了,順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額頭,就笑的更為厲害,笑著笑著,便跪了下來,朝著上方的椅座行了一個匍匐大禮“父皇,兒臣有罪,沒能給咱們大金掙的這回臉面呢!”
承明殿還未關的緊的門外,太監,肅穆垂首,未曾交頭接耳,未曾小筆記事。
第二日,依了約來請清河公主參觀馬場,進門的時候,慕金橙一抬頭就望見了他額頭上的還是鼓起的傷,原本清晨起來還有些慵懶的閑適,漸漸的煙消云散。
“長孫陛下,這是要化身成龍了嗎?一夜未見倒還是長個犄角出來。”
“公主莫要取笑了,若您收拾妥當了,我們這就可以出發了。”
“長孫陛下來的這么早,恐是今日的早朝還未上吧,本宮閑玩急個什么,您還是先處理政務要緊”本來真真打算是要走的,可是好戲先開了場,再多走一步都是浪費。
“公主……”聲音略帶了些委屈,又拱雙手行了一個大禮,叫了一聲公主,便不在肯多言,活脫脫一幅受了氣的小媳婦的模樣,站在原地也不肯離開。
人有時候的記憶會出現偏差,而慕金橙的偏差,就差在了,鮮衣怒馬的少年與帶著小丑面具的懦弱里面。
眼睛略過外面的晨曦,迷霧似的山巒那邊,看不清的是走獸與游魚,我握人心多年,我賭天意多年,分的清黑白,辨的了假意,連城呀,連城……
初世見時的清澈,都將被掩蓋,揚沙與塵土濺起,本想給你的明珠,都失了顏色,你可曾知曉,可即便是這樣,我伸出的手,也沒想過收回,如同往事,我在仇恨里見過你揚鞭而來的模樣。
輕嘆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轉過身,桌子上的小匣子被輕巧的拉開,瓷瓶里無色微黏的液體就被纖纖玉指覆上了額頭。
貼近的溫軟暖香,與入額的冰涼,一時間就長孫連城猝不及防,便生了閃躲之意。
“別動”嬌脆的輕呵,及時止住了想要后退的腳步,慕金橙饒有耐心的一點點將藥揉進肌膚“這是我們常羊山上特有的藥草,敷上后不出半柱香就能消腫。”抹完了還輕輕的吹上一吹,讓藥干的快一點“檀兒小的時候,可沒少讓我母親上藥,所以藥效陛下就不必擔心了”說著還把桌上剩下的那大半瓶放到了長孫連城的手里。
看著攤開的手掌上,嬌小的瓷瓶,長孫連城竟然一時間的無語——這是不是演過頭了,走岔了路可就不好看了。
惶恐至急的將瓷瓶放回原處“可不敢收,可不敢收,您這都是神仙物品,哪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擁有的,能夠用上一次已經是天神賜福了,可不敢多要,還是多謝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