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將破曉,白暮照例端水進來,卻瞧見他家公子愁眉不展地坐在床榻上,眼底一片青黑。
縱使他這些年早就養成了沉穩的性子,此時也不得不嚇一跳。
他走上前,擔憂問“公子昨夜一夜未眠?”
商遲抬眼看他,眼睛里都熬出了紅血絲,開口的聲音更是沙啞不堪“幾時了?”
白暮將一旁的衣袍取下“卯時剛至。”
尋常他家公子都是這個時辰起來練武的,他算著時辰過來,卻是不想,公子竟一夜未眠。
商遲抬手捏了捏眉心,伸手接過衣袍自己換好,洗漱后便起身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練了一套劍法,困頓的腦子清明了幾分。
他吃早膳時問“昨日繡衣使處可有動靜?”
白暮立即道“除了年前帝君派出去勘察各地官員的那一支未歸外,其他人并沒有做什么,如今天下尚算太平,朝堂內外也平靜無波,倒是少了繡衣使的用處?!?
聞言,商遲點了點頭。
前些時日他費了一番功夫手段,才將那群自視甚高的東西整服帖了,如今也算清閑。
用過早膳,他本打算還是去瞧一瞧的,結果剛走到門口便遇上宋維楨派來的小廝望順。
望順瞧著商遲,忙行禮道“小人參見侯爺?!?
商遲垂眸看向他“何事?”
望順忙道“侯爺,我家公子命小人來請侯爺過府一敘,我家公子說,與侯爺有要事相商?!?
商遲昨夜一夜未睡,聞言甚是不耐道“他有事叫他來找我便是,何需我費勁走一趟?”
說罷,便要騎馬離開。
望順連忙攔住他“侯爺,我家公子說了,此乃要事,命小人務必要將侯爺請過去,還請侯爺不要為難小人?!?
商遲眉心擰緊,眼中的煩躁都快要滲出來。
白暮暗叫不好,正打算將望順攆走,卻聽他家公子平靜道“那就走一趟吧!”
正好,他去叫他幫忙想想,子桑綰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等到了宋府外,卻在門口瞧見一輛輛香車寶蓋。
商遲蹙了下眉,問望順“你們府上在做什么?”
望順連忙道“回侯爺話,昨晚我家大姑娘突然興起,說是要補辦一個生辰宴,今日便宴請了各府姑娘和夫人們上門?!?
商遲倒是沒聽說過生辰宴還能補辦的,但是想著,此前因著逢春樓的事宋府不好高調做宴,小姑娘家家的心里定然不痛快,如今想要補一個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他下馬進了宋府。
望順引著他往宋維楨的院子過去“我家公子說,侯爺不喜喧嘩,來了直接去他的院子便好。”
商遲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另一邊,宋家前廳內,坐了各門各府的夫人姑娘,宋二夫人親自招待著。
“讓大家見笑了,我這個女兒慣來不守規矩,我原想著,過個生辰也不必弄得人盡皆知,可她心頭不樂意,整日吵鬧著要補辦個生辰宴,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實在不忍心拒絕,便隨著她胡鬧了,叫各位忙里抽空前來,實在是對不住了。”
宋二夫人如此說,在場的人心頭卻是明白,逢春樓那事兒發生,帝君心中不快,定然是沒人敢在那時候大興酒宴的,如今借著長孫殿下和林家姑娘的喜事兒沖走了那些不痛快,宋家有此舉也不奇怪。
眾位夫人附和著,道著祝詞。
宋二夫人一邊應付著,一邊吩咐跟前的下人“去把姑娘請過來!她吵著鬧著要辦生辰宴,我應她請了人來,她倒是給我躲一邊去了!”
下人連忙應下。
宋二夫人口中的宋沅湘此時正拉著子桑綰,避開一路的視線,往宋維楨的院子走。
一路走,她還一路道“我了解我哥哥,但凡府中做宴,他便會躲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