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不是捧著大夫人和宋懷信的臭腳長大?!我們命如草芥,身若螻蟻,想要活著,只能如此,我又能怎么辦?!”
她兀自垂淚,卻又不哭出聲,近些時日不知道哭了幾回,眼睛又紅又腫,配上這一身披麻戴孝的裝扮,很是惹人心疼。
饒是宋沅湘和子桑綰,此刻也有些不忍。
兩人半晌不出聲,由著她發(fā)泄情緒“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從小到大,只要有一件事不順大夫人母子的心意,我們庶女就是他們的出氣筒,但凡我們有一句話說得不對,就是一頓皮開肉綻,身為庶出,又是女子,父親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里!他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懷信身上,大夫人又是唯一替他延續(xù)香火的人,父親對他們母子向來偏袒,在他們一家人眼里,我們與洗腳婢沒有差別,任打任罵,關(guān)鍵時刻再推出來做顆墊腳石就是我們?nèi)康膬r值!”
她一邊說一邊流淚,漸漸開始小聲啜泣,屋中盡是她壓抑的哭聲。
好一會兒后,子桑綰才道“所以你就害死了秦承韞?”
宋嘉卉猛地抬眼,似是難以置信。
片刻后,又仿佛無所謂的笑起來,“是啊,是我害死了他。”
“為什么?”宋沅湘蹙眉問。
“為什么?!”宋嘉卉的臉色猛地變得猙獰“你問我為什么?!他秦承韞不該死嗎?!”
說完,不等兩人說話,她又自顧道“他怎么不該死?只有他死了,宋懷信才能去死啊。”
說著,她突然狂笑起來“只有宋懷信死了,父親和大夫人才能悲痛欲絕,只有宋懷信死了,大房才能斷子絕孫!他怎么就不該死?!啊!你告訴我?他怎么不該死?!”
瞧著她突然瘋魔的模樣,子桑綰兩人同時擰起眉。
子桑綰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宋嘉卉看向她,眼中盡是大仇得報的暢快“我能對他做什么?不過是在他的傷口上灑了一些水罷了,他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傷口都還未愈合,沾了水又沒有及時上藥,結(jié)果傷口潰爛又發(fā)高熱,撐不過去自然而然就死了!怎么樣?我這個辦法是不是天衣無縫?就連廷尉司的人都親自證明他是傷勢加重死的,秦家人就是懷疑我也沒有證據(jù)!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一陣刺耳的大笑,刺得兩人耳膜發(fā)麻。
子桑綰實在沒想到她竟是靠一杯水就要了秦承韞的命,白費她想了那么許多種可能,也沒猜到這種最簡單的法子。
那么嚴重的傷,本來就在恢復(fù)階段,水灑上去,又不能及時醫(yī)治,完全可能要了人一條命!
宋沅湘看著她這模樣,一時心情復(fù)雜,想到子桑綰說的她可能是受麗妃指使,便問“這個辦法是你自己想的?”
宋嘉卉猛地瞪過來“怎么,你看不起我?!”
宋沅湘豪不留情面的點頭“是,就你以前慣用的那些下三濫手段,各種栽贓陷害陰謀詭計,可是沒有哪一樣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哪一回不是被我拆穿了?你怎么可能自己想到這個法子?!要說你是直接徒手撕爛他的傷口,或者直接在傷口上刺上一刀我還相信,粗淺愚蠢的蒙混過關(guān)之法才符合你一慣的作風(fēng)。”
如此直言直語地諷刺,子桑綰聽得想笑,但礙于宋嘉卉如今情緒不穩(wěn)強行忍住了。
“你胡說!”宋嘉卉憤恨地指著她“哪一次不是祖父偏袒你,根本就不是你拆穿我,是祖父想護著你,所以才拉我出來墊背!你休要在此胡說八道!”
瞧著她這狡辯的樣子,宋沅湘直搖頭“你還真是冥頑不靈,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是這樣自欺欺人,隨你吧,愛怎么想怎么想。”
宋嘉卉雙眼通紅地瞪著她“你等著吧,你現(xiàn)在看我的好戲,早晚有一日也要報應(yīng)到頭上,你別高興得太早!”
眼見是問不出什么了,宋沅湘懶得再跟她多說廢話,朝外喚了聲“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