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燭火搖曳,照著白花花的銀光晃的那縣令有些眼暈,回過神來,余光瞥去門窗,正了正臉色“不對,你耿家村就算更換田契,哪里用得著這般多的銀錢,休得糊弄本縣,快些收回去?!?
不過那雙看上去沒睜開的眼睛,仍舊直勾勾的盯著桌上那堆討人喜的東西。
耿青站在那不動,看著縣令那神色,微微前傾了下身子,拿過桌角的燈盞移到中間,壓在一張公文上。
“縣尊請看?!?
他攤開一只手,就著燭火光芒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曲下,“一個村全都重換田契,需要抄錄的份數就多,潤筆費總要吧,官印的印泥用多了也是錢吧、還有衙門里典吏多辛苦,他們也犒勞犒勞、縣尊秉公執法,為我等村民熬夜傷身,總需要買點補品不是?雜七雜八算下來,差不多夠了。”
做為前世資深業務員,送禮那是基本功,那邊縣令看著他變著花樣的一一羅列下來,每一樣都對應一筆花銷,弄的好像真是這么一回事一樣,他整個人愣住。
‘我何時這般辛苦過,我怎么不清楚?’
手卻是不知覺的隨耿青的話語攬去桌面,將那五十兩圈在懷里,片刻,抿著嘴唇贊許的朝耿青點了下頭,笑著起身望去窗欞外。
“唔你那番話說的一點沒錯,更換田契確實需要這么多花銷,你如此為本縣還有衙門眾差役著想,本縣豈能讓耿家村百姓心寒,來人!”
那縣令轉過身朝房門高喝一聲,不到片刻,有衙役過來站定“縣尊有何吩咐?”
“著衙門所有文吏暫且放下手上事務,翻閱耿家村田畝之數、所具姓名,抄錄制定田契,明日一早一應交付?!?
“是!”
衙役一走,縣令神氣的抖了抖雙袖,重新坐回桌后,笑呵呵的看去對面的青年。
“明日一早,本縣再派人一路護送你回村,保證路上無礙。”
“小的謝過縣尊照拂耿家村,有縣尊為飛狐縣為官,當真是我等窮苦百姓之福?!笔菚r候順坡下驢了,耿青拱手又是幾句贊揚的話,令得這胖胖的縣令,笑的圓臉上都多了幾道皺紋,不過還有一件事,之后對方可能也會想起,不如現在照實說了。
想了想,耿青停下腳步,再次拱起手,“縣尊,還有一事?!?
“還有何事?”
那邊,耿青過來,指著他手中把玩的銀錠。
“縣尊,其實這財物,并非我所有,乃”
話還沒說完,縣令捏著銀錠擺了擺,開口打斷“本縣早就知曉,你一個山村農人,怎的會有這么多銀兩,不過不打緊,現在它們都是本衙門的了?!?
語氣頓了頓,細眼瞅去耿青。
“它原來是誰的?”
“牛家集,劉老爺的?!?
豆大的火苗微微搖曳,照著耿青半張臉,他語氣不緊不慢,將事情照實講給了這位縣令聽,當然也將中間厲害說的透徹。
“到時候,那位劉老爺知曉縣尊在后面幫襯,只要小的還在,他定然會跟縣尊攀交關系,送上更多薄禮?!?
一頭肥羊,一只山兔,只要有點腦子的,又豈會選錯?何況還有耿青在前面扛著,縣令只需坐在衙門有意無意敲打兩下便能得不少錢財。
兩人相視片刻,縣令摸著光溜溜的下巴,露出贊許的笑容。
“妙!”
霞光披在街巷勾勒出昏黃的輪廓,不久,耿青神清氣爽的從衙門出來,跟兩邊守門的衙役拱手打聲招呼,笑吟吟的下了臺階,雖說有點犯險,可來時他大抵已經猜到這位縣令性子和能力。
不然也不會被架空,當個清閑官了,往往這種人,急需證明自己,也極貪財。
再則,攀上這層關系,留下自己有用的印象,對眼下一窮二白的耿青來說,只能是天大的好處,畢竟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