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踏踏踏——
奔馬疾馳漫過山坡,成群的牛羊驚慌散去,牧羊人慌慌張張的揮著鞭子驅趕吆喝,用著方言罵罵咧咧的看著那幾匹遠去的快馬去往下方的官道。
“讓開!讓開!”
幾道騎馬的身影穿著衣甲,馬臀后面還有一支小令旗,看模樣就知是郡縣的令騎,過去的方向自然是飛狐縣,人一走,躲在官道兩邊的商旅、行人重新回到道中間,張望兩眼,催促伙計去前面立有旗幡的茶肆歇息。
飛狐縣地處蔚州,距離遼國交界不遠,南來北往的商旅頗多,加之又有鐵礦,養活了不少來這里做工的人及家眷,人口上來,需求的糧米衣物便多了起來。
幾年間,當年的小縣也成北方重鎮了。
圍繞縣城周圍交織的官道,有許多這樣的路邊茶肆,供三山五岳的旅人、商販歇腳喝茶,偶爾也會有江湖綠林客過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進店多少都會相互寒暄幾句,笑呵呵的說些見聞,互換消息。
“這年頭,越來越不太平了,還是北面好啊。”
“聽說朝廷最近要征蜀地,怎的,其他州也有戰事?老兄不妨說說,也好讓我等兄弟省得去踩那火坑。”
這番話出來,其余桌上的商販紛紛看去先說話的那人,吵吵嚷嚷的附和。
那人喝了口涼茶,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其實還是跟朝廷有關,陛下要征蜀地的陳敬瑄,這人你們怕是不知道吧?那是田令孜的兄長,唉,就是三年前跟先帝一起死了的宦官。這朝廷動手便動手,卻又到處滋事,還想跟晉王動手,可不知怎的,那李克用與東平王朱溫又打了起來,朝堂上怕還是有高人指點的。”
“我看啊,多半是秦侍郎,還有崔相在出手的結果。”
茶肆間話語紛紛擾擾,外頭官道聚攏了一撥人,都是來往飛狐縣的商旅,大抵因為買賣上的事發生爭執,糾纏推搡間動起手來,有看熱鬧的行人、俠客在旁邊吶喊助威,使勁的拱火。
也有從飛狐縣出來的商販見狀,連忙上來勸架,將兩撥人分開。
“哎喲,打什么打,在飛狐縣地頭鬧事,不怕狐先生將你們腦袋給摘了。”
聽到這個名頭的其余商販也趕忙過來勸和:“對對,有什么不平的,想討公道評理,你們不妨去尋狐先生,在這里私下鬧,攪了飛狐縣營生,小心晚上聽到狐貍在你面前叫。”
原本爭執斗毆的一群人,聽到這話,耷了兩下嘴皮,還想罵人的話只得咽回肚子里,兩撥人互相瞪了瞪,調頭拉著各自的貨物離開。
不遠的茶肆里,熱鬧看完,有些從遠地方過來的,不免好奇,坐回凳上朝旁人打聽。
“他們說的狐先生是什么人?感覺比縣令都管用,名字一出口,打架那些人就自己散了。”
“第一次來飛狐縣?難怪,難怪。”
“那狐先生很厲害?”
“豈止厲害,那可是飽讀典籍,淵博之士,縣令見了他都得行禮,那可是朝廷封的光祿大夫,從二品的大官兒。”
“沒錯,不過這位仁兄說的這些,看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各種聲音混雜一片里,另一桌的客人,口音倒是類似飛狐縣這邊,想必常來做買賣的。
“狐先生,其實是本地人士,姓耿,三年前從長安回來的,以前我在這邊兒的時候,有幸見過一次,面容陰柔,目光冰冷,還會武功,身子輕飄飄的能踩著樹葉飛奔,嚇人的緊,摘人腦袋那叫一個輕松。”
那人放下茶碗,想了想腦中的記憶,回憶起當時的畫面,頓時口沫橫飛,興奮的比劃道:“去年的時候,有股蟊賊在礦場那邊作威作福,劫商販不說,還想劫附近村寨,結果就惹惱了狐先生。
哎喲,那叫一個慘啊,官府派人尋到他們的時候,幾十號人,腦袋全被插在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