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
秋日初臨,滿山遍野的蟬鳴,響著最后的合奏,炎熱的氣息在陽光令人汗流浹背,從太原出來的兩輛馬車此時顧不上燥熱,正全速趕路。
耿青坐在悶熱的車廂,正揣摩長安目前的局勢,白蕓香母子的事送來,途中就經歷一月有余。
事情自然在月前,他還在太原忙碌遷民屯田時發生。
“大柱,休息一陣吧,天太熱了,飛狐縣最熱的時候,也沒這邊熱。”
外面響起大春的聲音,耿青撩開簾子一角,九玉騎著馬,臉上沒什么汗水,另外幾個村里的青壯,早已汗流浹背。
旋即,點了點頭,讓大春去前面一處林子,“別靠路邊,把馬車趕緊林子深處,回頭來個人,把地上的痕跡遮掩了。”
大抵吩咐了一句,車里的青年望著手里的書信又陷入了思緒。
李克用派不派人來追他無所謂,長安那邊才是最擔心的,結合秦懷眠、謝瞳兩人不同的書信,以及這段時間在太原聽聞的朝廷動靜,李曄應該正對蜀地用兵。
皇帝的目光應該不會放到孤兒寡母上,何況與他并不相熟。
走出馬車,天光灼熱,透過衣裳也能感到滾燙的溫度,耿青抬了抬頭,烈日炎炎,罵了一句:“真他娘的熱......”
便走進樹林短暫休息。
白云如絮,飄過蔚藍的天際,灼熱的陽光根本掩蓋不了長安百姓的熱枕,甚至沸騰的情緒。
畢竟積弱多年,朝廷終于變得兵強馬壯了。
正如耿青所想,一個月前,朝廷三年來暗中謀劃蜀地越發明顯起來,暗中唆使東川節度使顧彥郎、利州(四川廣元)刺史王建,設永平軍,以名叫王建赴任邛州為節度使,與西川節度使陳敬瑄對峙,發生了幾次大小規模不一的摩擦。
而明面上,李曄遣左諫議大夫李洵為兩川宣諭和協使,一面偷偷督促顧彥郎、王建備戰,一面安撫陳敬瑄情緒,做最后攻伐西川的準備。
剩下的事,靜待發酵了,長安、蜀地來往的軍情信函烘托出天子重振朝綱的氣氛下,李曄正著手另外一件事。
“樞密使楊復恭、王彥范,左軍中尉劉季述、右軍中尉王仲先......全在朕的名冊上,北面的李克用無暇南顧,與朱溫、赫連鐸、李匡威對峙,如此妙機,正是朕動手的機會,秦侍郎,你覺得如何?”
文昭殿書房。
裊裊檀香飄出香爐,正首位龍案后面,已坐了三年的皇帝李曄,不復初登大寶時的迷茫,批閱完手中的奏折,抬了抬臉,看著下方身形魁梧的吏部侍郎。
“卿是老臣了,身懷高超劍術,到時可要保護朕。”
話語以說笑的方式講出來,聽在秦懷眠耳中,是有敲打的意味,如今的陛下確有明君之相,運籌帷幄也嫻熟的緊,就是太醉心于平衡朝中勢力。
不知是否知道宮中宦官當年的事,還是跟已經退出長安的耿青有關,新晉宰相來自清河崔氏,與當年被耿青所殺那位崔璆乃同堂兄弟.......
此時,對方就站在秦懷眠前面,身姿挺拔,闊臉高鼻,上唇下頷胡須半尺,年約三十有二,眼睛如鷹眸露出寒光,仿佛時刻都在審視旁人。
不久,召集的幾個文武從文昭殿出來,走在前面的秦懷眠被人叫住,正是那位新晉宰相崔胤。
笑呵呵的過來,與秦懷眠并肩走到一起。
“秦侍郎走的這般急做甚?對了,陛下剛才之言,你我可要同心啊,宦官之疾,頑固已久,落到眼下,該是徹底根除才是。”
“崔相說的是,秦某自然聽從陛下差遣的。”秦懷眠跟著輕笑,似乎感覺不出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走了幾步,他看著前面,“忘記一件事,崔相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