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秦侍郎,崔某今年三十有二了,你說成婚否?”
“那為何,秦某聽說崔相家里有人,窺視一對孤兒寡母......難道崔相喜歡?”
“呵呵。”
崔胤偏過臉來,陽光正落在他臉上,瞇了瞇眼簾,沖他笑笑:“大概......是喜歡吧。”
哼。
一旁,秦懷眠也壓低了嗓音,哈哈笑出聲。
“崔相啊,你看天多好,若是有一天看不到了,真乃憾事。”
“呵呵,侍郎說的是啊。”
兩人意有所指,又好像多年老友般隨意交談走出宮道,到了皇城外,各自上了馬車,上一刻還在笑臉相迎,放下的簾子的剎那,崔胤笑容冷了下來,朝車夫輕聲喝道:“走!”
當年崔璆的死,讓清河崔氏大為震動,可惜當時黃賊當政,無法撼動,也不可能派出族中子弟過來仕賊,只得按下來,如今李家天子主政三年,當年積壓的事再次翻了出來,崔胤入相便是第一步。
三年間,大抵已經摸清了原委,不過崔胤知道那人在長安還有許多舊友,其中宮里那些宦官就曾做過那人手中的利器,鏟除宦官,正好迎合了天子,也剪去阻力。
但解除這些握有兵權的宦官,指望長安這邊顯然不合適,畢竟誰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閹狗的人。
前一段時日,他將目光投到了東面的朱溫身上。
也知曉對方脾性,喜好什么,而他前陣子路過東市,看到一家酒樓的女掌柜風姿綽約,雖有孩子,卻正因為如此,才合汴州那位的胃口。
“早機會,將這女子綁了,給東平王送去......”
天光劃過白云,東面的天際黑沉沉,似有秋雨下來,汴州,正在軍營大帳小歇的朱溫,陡然一個激靈,從夢里驚醒過來。
外面天色黑壓壓,秋雨正啪啪打在帳篷,他腦門上全是冷汗,密密麻麻的順著臉頰滾落,感受到帳口吹進來的濕冷,披上一件單衣,從木榻下來,走到帳口。
光芒昏暗,嘩啦啦的雨聲,撲面的水汽讓他清醒了不少。
“嘶......娘的,怎么眼皮老是在跳,莫不是背后有小人?”
在‘大概真有小人背后搗亂’的想法里,裹著單衣,罵了句:“別讓孤知道是哪個王八!否則殺他全家!”
旋即,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轉身回走,繼續(xù)剛才未做完的美夢。
同樣的時候,北面河東靠近河中的地界,大雨傾盆,一千輕騎冒雨疾馳官道,朝著附近渡橋、碼頭洶涌趕去。
轟隆隆的馬蹄聲濺起積水飛馳而過,附近的林野深處,幾雙眼睛在泛黃的灌木后面看著,之后,有人轉身跑進林子深處。
“看來那位晉王也非心胸寬廣之人。”
九玉挪了挪位子,讓開雨水落下的地方,幾步之遙,耿青坐在一塊青巖上,慢條斯理的撕著白面餅子放進嘴里咀嚼,對于宦官說的話,只是抬起臉笑了一下。
“其實這樣挺好,往后各不相欠,他要趕盡殺絕,往后我也能下得去手。”
沒人會傻到,外面到處都是騎兵是為了請耿青回去的,眼下一行人兩輛馬車,加上耿家村帶出來的青壯,不超過十個人,想要正面與沙陀騎兵對抗,顯然不成。
再好的計謀,在此刻也只能用作脫身的辦法。
大雨還未停歇的趨勢,不久,一行人從林子另一頭悄然出來,由九玉騎馬打前站,耿青及其他人坐馬車在后面慢行,不時得到回傳的消息,躲進密林或山坳,如此這般,倒也安穩(wěn)的出了河東地界,到達河中府。
順利的話,很快就能抵達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