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茂貞轉過目光看他,側席上的耿青起身,走動中間,拱起手:“張懷義乃我兄弟,李曄如此做,讓在下心里為他不平,二來,西川戰(zhàn)事已起,他如今便可騰出手來,肅清皇宮里的宦官閹人,下一步,他會不會如在下之前所說,將目光投到隴右?”
李茂貞看著他,極為緩慢的點了點頭。
“這正是我所慮,季常能想得到,看來非之前猜測那般的不中用啊,好了,今日就到這,得空,你將那明光鎧打好,我穿戴穿戴。”
“我送兄長。”
耿青做了請的手勢,送李茂貞到了院署外,目送對方上了戰(zhàn)馬抱拳告辭離開,也朝那李繼鵬、李繼岌二人討好的拱手道別。
“他在試探你。不過眼下,還是如何考慮救張懷義。”九玉上來站到一旁,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畢竟張懷義手里那兩萬神策軍,就算換了主將,只要他出面登高一呼,還是會有不少人轉投過來的。
“嗯......”
耿青看著遠去的兵馬,慢慢放下手來,“之前我還在想從那里下手,現(xiàn)在下手的位置了,走,隨我進來合計合計。”
他目光望著那漸漸遠去的隊伍低聲開口說著,話語落下的片刻,拉著九玉轉身回到院署,門扇拖著吱嘎的聲響緩緩閉合,斷去了里面打鐵般的聲響。
街道延伸,踏踏的馬蹄聲慢悠悠的踩在石板鋪砌的長街,前行的隊伍不久后回到了府邸,李繼岌告罪一聲,安置兵馬去了。
“你覺得鹽鐵使說的那些話,有幾分可信?”
穿過庭院,李茂貞邊走邊解下披風丟給管事,進了中堂坐下來,李繼鵬跟著坐到一側,雖是義父詢問,但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傾聽。
“........皇帝是騰出手來了,拿下張懷義收攏對方麾下兩萬神策軍,確實是一步好棋,這說明,長安那位天子是真有明君之能的,但他對隴右,對我,是什么態(tài)度,還不明確,可為父想知道,你說該如何做?”
“孩兒不知。”
哼哼......
李茂貞靠著椅背瞇起眼睛,待侍女放下杯盞離開,他抬了下手拍在膝上,“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試探,這城里不就有一個最好的棋子可落下嗎?”
“原來父親留著那耿青是為了眼下。”李繼鵬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可父親......要是真印證那耿青的猜測,到時讓朝廷震怒......”
“知道朝廷底線就好了,至于遷怒......”首位上的男人輕笑兩聲,擺了擺手:“就推一個人出去頂罪便是,繼鵬啊,你能力向來比繼岌強,這也是為父一直將你帶在身邊的原因,鳳翔那邊該是需要獨當一面的人了。”
“謝父親!”
李繼鵬興奮的從席上起身,半跪拜了下去,而檐外,交卸了差事的身影立在檐下,天光正照下來,他眼睛瞇了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