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側(cè)廂那邊有小水榭,耿青領(lǐng)著李繼岌、符道昭走過拱橋,魚兒穿過橋洞時,三人進(jìn)了石柱木梁的涼亭。
一張梨木打的圓桌,四條紅木凳子,新搬進(jìn)來時顯得陳舊,扔了怪可惜,耿青便讓人過了一道紅漆,此時坐上去還能聞到一股漆味。
丫鬟端上茶水點(diǎn)心離開,就被府中管事連帶附近的仆人撤下去,換上了王府的侍衛(wèi),把守四周。
“先生,朱溫之事,符防御使回來后告知我了。”李繼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耿青看了看符道昭,握著杯盞吹了吹漂浮的茶梗。
“這事......先規(guī)矩,該是先告知岐王,我再拿主意的,但事情緊急,由不得拖延。”
想到這里,耿青嘆了口氣,隴右、鳳翔畢竟還是李繼岌做主,自己越俎代庖,會讓對方顏面掛不住。
那邊,李繼岌放下茶杯。
他看到耿青臉色有些難堪,拱手笑道:“先生為隴右計(jì),繼岌豈能看不到,何況就算權(quán)宜之計(jì),繼岌也不會說什么,只要先生平安回來便好。”
符道昭附和的點(diǎn)點(diǎn)頭。
他從一不出名的騎將,一路坐到隴右防御使,可謂平步青云,耿青在隴右所行政策,就連他這個老粗都能看出,無一不是為隴右著想,又豈會害他和李繼岌?
符道昭跟著抱拳:“先生勿憂,此事道昭回來時,就與岐王解釋過,方才來的這邊。”
娘的,就怕傳話傳偏。
耿青看他一眼,笑了笑表示謝意,還是親口解釋一番才好,旋即,將之前在鳳翔跟趙周儀兄弟倆說過的話,再跟李繼岌解釋一番,甚至更加詳細(xì),將彎彎道道分析透徹。
“隴右雖有牧場,但良田、人口稀少,先天不足,只能靠商道彌補(bǔ),背靠歸義軍,與蜀地商貿(mào),能補(bǔ)上財(cái)力,商人若有了錢財(cái),必然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安家落戶.......”
“.......我去長安,也極力從朱溫手中討要一些利于隴右的政務(wù),只是會有一點(diǎn)難度,此人多半也能看出端倪,但無妨,你們在這邊名義上依附,若有調(diào)令,借附近黨項(xiàng)作亂,賴著不走......”
“軍隊(duì)上,也多要操練,留部分在城中,其余轉(zhuǎn)移附近大山,以寬朱溫的猜疑,就是學(xué)勾踐,山中藏兵!”
.......
庭院起風(fēng)了,吹著塘中荷葉浮動,魚兒鉆出水面吐出氣泡,有人來時,一擺魚尾鉆進(jìn)荷葉下躲藏起來。
巧娘領(lǐng)著熟悉路徑的丫鬟,端了菜肴、溫酒走過長廊,小心的護(hù)著燈籠,插去亭外的檐柱上,聲音溫柔告罪,囑咐兩個丫鬟將菜肴酒水?dāng)[上,瞟了一眼正侃侃而談的夫君。
能在岐王面前如此說話......還有那東平王......
恐怕也就只有夫君了。
真威風(fēng),她想著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從山村出來,走到今日,恐怕許多人都難以做到。
風(fēng)吹著黑云從天邊過來,旁晚的天色浸在了灰暗當(dāng)中,涼亭里說話的身影并未察覺女子偷看、離開,順手拿起筷子夾了一筷肉放進(jìn)口中咀嚼。
“......按照定下策略做下去,隴右沒有我,也能做的很好,耿某就當(dāng)去長安做人質(zhì),權(quán)當(dāng)依附的條件。”
他說這話,語氣有些沉重,朱溫是個多疑的人,跟他混,難免不被猜忌,畢竟他們之間關(guān)系并不像他與李存孝那般是真的拜了父母的。
也就是口頭上的兄弟相稱罷了。
想著,他端起酒杯與岐王、符道昭輕碰了一下,一口將酒水飲盡,后者兩人也知道‘人質(zhì)’二字潛在的危險(xiǎn),沉默的跟著飲盡酒水。
光化三年,初夏。
即將啟程前往長安的耿青,最近的幾日里,關(guān)在府中,將心中規(guī)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