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的聲浪沸騰,燃燒的帳篷,火光照亮了黑夜,人的、馬的影子影影綽綽在光芒里殺作一團,結陣的槍林扎下腳步,沖鋒而來的戰馬在槍林前人立而起,馬身瞬間被捅出數個血洞。
上方的契丹騎兵也被掀下了馬背,附近的梁兵蜂擁過去,亂刀將對方砍死,隨后也被幾個契丹人縱馬沖散、撞翻倒地。
一片混亂之中,著火的梁軍兵卒慘叫沖出營帳,在人堆里亂跑,過去的周圍,契丹騎兵正開始撤出梁軍前營,便遭到從后營增援而來的龍驤軍、其他各將手里的少量騎兵堵截,黑夜的原因,雙方并沒有第一時間爆發廝殺,相互捉對奔射。
整個梁軍營寨呈‘昌’字型,后營背靠山腳,前營只布置了五千兵馬,為的就是若被偷襲,損失不會太過嚴重,后營的兵馬也有反應的時間。
“前面戰事如何了?”
耿青走在后營,四周都是得到命令結陣增援前營的士兵,他身后百余名侍衛都是綠林好手,還未到慘烈的程度,自不用拉上去。
“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季常,咱家覺得,最好還是跟楊招討使待在一起,或去山上暫避,以防萬一。”九玉看了看前方,說著便遣了一人過去看看戰況。
一旁,耿青負手望著前方燒紅的夜空,好似沒有聽到宦官的話,微微頷首輕聲道:“那耶律阿保機果然不是易予的主,好在這邊兵將也都是打過硬仗的,只是可惜我存孝不在此間,否則豈讓他們耀武揚威。”
“你這話,我怎么聽起來那么耳熟,好像你講過漢末故事里的那個誰虎牢關前的一個盟主”
九玉順著耿青的話回想時,派出去的侍衛已經回來的同時,廝殺的原野兩側黑暗,一道道騎馬的身影繞開前營的廝殺朝梁軍后營兩側飛馳而來。
探回消息的侍衛回來營地,抱拳躬身正要說明情況,還在回想的九玉皺了皺眉,望去營寨一側的夜色,腳下的地面傳來陣陣微抖。
耿青罵了句:“以后這些話少說,晦氣。”
話音落下,哨塔上的兵卒射出了響箭,大喊:“契丹人的騎兵——”
“還有?”耿青有些詫異的偏頭,就被一旁的九玉拉住胳膊,招呼周圍侍衛,“上山!!”
后營中留存的兵卒迅速集結,楊師厚、劉鄩命令結出密集的陣型,盾牌、槍林架了起來,弓手也此時展開自由拋射。
黑夜之中,從兩個方向迂回過來的契丹騎兵點燃了箭頭上包裹的火油布,燃燒的火光斑斑點點的延綿開去,然后,齊齊掠過夜空,仿如星海般密密麻麻落下來,拖著火焰的箭矢落入人堆、帳篷,乘著風勢,火焰‘轟’的沖天而起。
沖擊而來的幾個契丹騎兵拋出鐵鉤扒住柵欄,借著戰馬奔行的力道,將轅門兩側的木欄拖拽下來,失去依靠的轅門也在同時傾倒,數千契丹騎兵成三列踏著倒塌的轅門沖了進來。
騎兵沖入營中,此時已經沒有后退的可能了。
楊師厚拔出刀鋒,加緊了馬腹,揮刀嘶吼:“減下他們馬速,殺——”
下一刻。
高速沖鋒而來的契丹騎兵轟然撞入結出的陣型,一匹匹戰馬撞在盾牌、槍頭,推翻敵人的同時,碩大的馬身也撞的翻騰而起,凄厲的戰馬悲鳴聲里,一只、一對的騎兵緊跟撞來,不斷的夯進人堆,血肉、槍林、戰馬都在剎那間瘋狂爆裂。
撞散了的陣型,梁兵以小隊游走廝殺,沖破鋒線的契丹騎兵發瘋似得揮舞刀鋒,或從馬背跳下來直撲附近的敵人,在地上翻滾扭打。
遠離的后營的耿青,此時正爬上山腳,聽到巨大的喧嘩、廝殺聲,站在較高的一處巖石回頭望去,整個梁軍營地到處都是人影,而前營外的原野上,同樣是密密麻麻的身影,根本無法分辨龍驤軍所在。
“耶律阿保機當真是難纏的對手居然分兩次襲營。”這話讓耿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