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表情古怪,俱緊抿雙唇,硬憋著笑意跟了上去。
陽光劃過一座座宮殿樓舍,穹頂粼粼光芒里,坐落皇宮西北角落的剪月坊,歪斜的門板毫無生氣的在微風里輕晃。
屋里,有著咳嗽的聲響,外面熬藥的年輕人,連忙將之前放涼了的湯藥端進去。
推開歪斜的房門,喊了聲:“母后。”
昏黃的燈火范圍,簡陋的木床上,被褥動了動,瘦小的身影吃力坐起來,何仁君兩頰消瘦,眼眶都有些凹陷,看到端碗進來的兒子,麻木的臉上才有些神色。
“你哪兒來的藥?”
“御醫悄悄給的......”李柷吹著湯藥,缺了小口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去母親嘴邊,“都是宮里的老人......他們心里還是念著曾經朝堂。”
“你不該拿。”
婦人臉上還有淤青,身子之前被打的狠了,休養月余也只能勉強下地,干不了重活,家里擔子幾乎都落在曾經貴為天子的兒子身上。
可有些話,何仁君還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李柷,畢竟曾經告知的太少,就像一張白紙。
“他們偷偷送,冒太大危險,若是讓宮里這些眼睛看到了,把風吹到陛下那里,這就是害了他們。柷兒,你不是天子了,就不能要這些,要學會長大、懂事。不然,娘哪天走了,也放心不下你。”
李柷抿了抿嘴,雖說二十多歲,可明白東西實在太少,又在這邊禁足,看到的聽到的,局限的緊,根本沒有太多的閱歷。
聽到母親這般說,依舊如孩童般,拿著婦人的手搖晃,眼淚都快掉下來。
“娘若不在,兒子孤零零在這里活還有什么意思,大不了跟母親一起去了就是。”
何仁君露出苦笑,抬手撫過兒子臉龐,“傻孩子,你的路還很長。”說出這句話時,外面陡然掀出一陣喧嘩。
片刻,這邊坊間管事的宦官,老臉頂著笑容飛快推開房門,張嘴笑的臉上水粉,都簌簌往下掉。宦官又是拱手,又是賀喜,看的母子二人一臉疑惑。
此人沒少刁難他們,不僅惡言相向,有時還會打人。
“恭喜啊恭喜,陛......那個朱友貞被雍王也關到這里來了。”
母子二人臉上頓時露出驚詫,當今陛下被關起來了?
正想要問怎么回事,就聽外面響起一聲:“雍王到!”那門口的老宦官急忙退出房門,規規矩矩的退到門口下跪迎接。
“柷兒,快扶娘起來。”
婦人急忙伸手搭去兒子肩膀,那邊的李柷卻先一步起身,跑去了門口,視野前方,一隊隊甲士開道,分列左右,將周圍隔開,就見幾員身著甲胄的將領,護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緩緩走來。
耿青打量周圍簡陋的房舍,目光也看到了門前呆立的前朝天子,如今身份對換,后者呆若木雞般被下跪的老宦官拉扯褲腳,低聲喊道:“低頭,躬身!”
李柷頓時回過神來,趕緊低頭,過來的身影已到面前,耿青朝他點了點頭,低聲詢問:“你母親可在屋里?”
“回......回雍王,在......在屋里。”
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面前的身影便直接從旁走了進去,并未其他話語,讓李柷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民女,何仁君.......”
房中昏暗,婦人使勁撐著下床拜見,微微發抖的手隨后被握住,耿青將她按回床上,不容拒絕的擺了下手。
“坐回床上說話。”
說著,拉過一張凳子,隨意的坐在了床前,被褥有著刺鼻的霉味,讓他皺眉,看著婦人臉上淤青、瘦的不像話的身子骨,與記憶中,當年風華絕貌的皇后,簡直判若兩人。
故人相見,耿青看著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