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遍野的沼澤湖泊,源汐有些茫然,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也許該回浮山之上,可這一刻她竟有些不愿意,獨自游蕩在蒼天大樹之間,沒有目的,也不曾停歇,景色入目,目中卻未曾有過任何倒影。
少年走在源汐身后,距離有些遠,只能一直望著那有些模糊的背影。源汐能感受到他,卻無意理會。少年卻對她越發(fā)的好奇,便就這么一直跟隨著,她不曾停留,他也不曾,她未曾看盡任何,他卻滿目皆是她。
一連好幾日,源汐終于走出了森林,遙望著遠處更高的山峰,突然停下了腳步,在耀陽的亮光中回首看了少年一眼,隨即跟光束融為一體,當少年奔跑而至時,只看到了那淡淡的金光。伸手一抓,卻只剩下一束炙熱的陽光。
“金色?”少年有些疑惑,“初神?”
抬首仰望著天際,少年愣愣地問道:“你是初神嗎?你會去哪里呢?”
少年為了尋找心中的答案,悄然打探到初神所在地——浮山,為了再見到源汐,他費盡心思前往浮山,越過那些艱難險阻,突破自己的極限,終是帶著滿身傷痕踏足在了浮山之上。
也是在浮山之上,他終于見到了她,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激動、興奮只是一瞬,喜悅也只停留了一會兒,隨即便是滿心的自卑,她竟真的是初神,這個答案,雖是他一直苦苦追求的,但私心里卻無數(shù)次想著,這不是他最終想要的答案,她不會那般遙不可及……在確定的那一瞬間,他有些猝不及防地崩潰了,有些絕望地看了那背影一眼,本就有一絲裂痕的心,如今完全封閉了起來,離開浮山,他將自己沉進海底,幽暗而深涌的海底,便是他日后的歸所。
源汐自送還小騰蛇回到浮山上,因感受到垣殤不在浮山而略松一口氣,可看著被垣殤毀壞得不成樣的棲身地,不由又嘆一口氣,隨手揮了揮,將倒塌阻路的石塊化成灰燼,將泉溪中的泥石清凈,將倒塌的樹木移正……略微修復了一下,便也沒再理會。只是偶爾走過,覺得腳底有些不平,便修一修,聽見還未枯死的花草哀鳴,便救助一番,見到某處太過雜亂,便也整理一番……日子過得依舊毫無波瀾和生氣。
而垣殤因?qū)Α澳赣H”一事有所期待,便變著花樣想要弄明白這是一種怎樣奇妙之能,先是跑到神獸居住之所想觀察母子間的相處,但神獸是天地靈澤,剛誕生的幼崽本也是神物,落地便可離開母親,肆意去玩耍,除了玩累了或是有別的要求,一般不怎么跟母親相處。垣殤覺得無趣,又想起了凡間種種,凡人間的母子好似更為有趣,便又去往了凡塵,滿懷期待的有孕婦人與丈夫間的恩愛相處讓垣殤羨慕不已,呱呱落地的幼子讓闔家歡樂的情形也觸動著垣殤的心,幼子因含糊喊出對父母尊稱而讓父母落淚的模樣更讓垣殤心馳向往,看著母親為孩子哺食、哄抱、縫制衣裳、呵護玩耍……垣殤腦子不由地想象出一般的畫面,她也好想擁有這般的情感,好想成為“母親”。
原是沉浸在凡間有愛的母子情之中,不料這廂和諧的場景還未欣賞完,那廂街道中懷孕女子苦苦哀求著丈夫還她銀兩,挺著大肚子跪在地上,仍被丈夫拳腳相向,哭得那般痛徹心扉,卻仍是喚不回丈夫離去的腳步。垣殤頗為落寞地跟隨著女子一步一步挪至簡陋的家中,家徒四壁的家中,女子將幾件殘破的衣裳撕成布條,又層層綁成一結(jié)實的一條,最終掛在院中的大樹之上。
“孩子,娘對不起你,但娘真的沒辦法了,娘不想你跟我一樣受苦,便也帶著你一起走,愿來世我們能投生在好人家,再做母子吧!”
垣殤站在女子的身側(cè),看著她懸掛了上去,聽著她腹中的孩子漸漸沒了心跳聲。她轉(zhuǎn)身離開,走過之地再也看不到母子間的和睦相處,所見皆是丈夫趁妻子有孕外宿他處或是再娶她人,婦人們淚水漣漣地跟腹中的孩子哭訴丈夫的不良和殘忍;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