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有很多種。
南疆貴族卻沒有應付這種問題的經驗,他用最后的修養去撿起驕傲,頂著胸口里的悶氣訕訕地離開了。
酒館老板插著胳膊。
這種糗事大家平日里都喜聞樂見,但是在安貝拉冰港沸騰的夜色里,所有人都在關注吧臺當中坐著的那位女人。
她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酒館里過半的討論聲都集中在她身上,所有人都壓低音量思考著該如何去打動這位救世主。
老板看著周圍這些急躁的商販們,很淡定地搖了搖頭。
他叫來旁邊跑腿的侍者,用下巴努了努吧臺,回憶著剛才空杯子中的漿果,吩咐道:
“給船長蓄滿……就……高玲酒。”
酒保接到命令,擦干手中的水漬,收拾整齊后回到了吧臺背面,在酒架中間找到對應的基酒調配好。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頂住壓力,在眾多商販和自家老板的監督下,完成了一次簡單的調酒工作,然后恭敬地端給了女人。
“謝謝。”
她第二次發出自己的聲音。
酒保雙腿顫抖了一下,扶著桌子掩飾住了,他聽見這突如其來的感謝,有些惶恐,又有點緊張。
他點著頭躬身致意,隨后退回角落里。
酒保離開視線的交匯點,躲在陰影中偷窺面前的顧客:
她的頭巾打著水手結,包裹著暗金色的頭發,皮膚是很健康的麥色,同時也能看出淺淺的疤痕。
女人翹著腿坐在高腳凳上,眼睛盯著面前的酒水。
她似乎很疲憊,嘴唇微啟,將周圍所有的目光都晾在身后,身上的輕甲嶄新修身,但不昂貴,里面的內襯潔白如雪,穿在這具久經風浪的軀體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叮鈴鈴~
酒館的門被推開。
冷風灌進來,重新激活了吵鬧的人群,那些想要開口抱怨的傭兵們還沒發火,就又迅速安靜下去。
酒保的窺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他繼續用手中的白布擦拭杯口,然后和酒館里的其他人一樣去瞥剛剛進來的客人。
南疆人。
高俊挺拔的雇傭兵。
對方穿著斗篷,后背凸起,是背著一件重武器。
肯恩摘掉遮蔽風雪的物件,那個破損的狼頭面具被他掛在自己腰胯中間。
這是他今晚闖入的第六家酒館。
他站在門口環顧四周,隨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酒保看著這個陌生的南疆雇傭兵,腳步穩健、目標明確地走到吧臺前,木門在他身后重重地關上。
隔絕風雪,也按掉了房間里所有的討論聲。
雇傭兵的目標引來驚呼,讓幾雙原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也看了過來,紛紛對他的出現表現出疑惑。
肯恩拉開女人旁邊的高腳凳。
“喝點什么?”酒保問
他拼命擦拭面前的桌子,同時反復眨眼,抽動著下巴,示意這個新來的客人重新挑選合適的位置。
肯恩卻直接將戰斧卸下來,撂在了吧臺中央。
巨大的重量將酒保勸說的話語全都憋回了肚子里,就連女船長的酒水都被撞出波紋。
酒保膽戰心驚地等待著。
肯恩卻沒有去搭訕旁邊的女人,他看也沒有看墻壁上面的菜單,而是用記憶中的配方,叫出了自己想要的酒水。
“烏蘭,帶兩片香草,半顆檸檬。”
肯恩說得非常熟練,就像是在說自己經常喝的酒釀。
酒保點點頭。
他轉過身的時候赫然發現,女船長竟然重新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