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斷了!?”
副官驚訝地圍過去。
“是啊,我沒瞎。”
憐奈眉頭緊皺,手搭在膝蓋上,讓旁邊的獸人給她遞了瓶朗姆酒。
屬下的水手們都保持了沉默。
憐奈脫去浮夸的外套以后,坐在甲板臺階上吹寒風,僅僅穿著幾件合身的衣物。
誰都能想象到她的皮膚和內(nèi)心此時是多么冰涼。
她買了很多藤涯島的朗姆酒,這種牌子辛辣嗆口,但對于在北境經(jīng)常要扛著風雪前行的傭兵來說,卻是珍貴難得的暖體之物。
我就愛喝這種東西。
那你為什么要拿著高玲酒來跟我搭訕?
顯然是因為我希望自己紳士些,小妞們都愛這種男人……
而我愛你勝過宿醉。
魯尼死了。
藍浪逐焰號的勞工們都知道這件事情。
憐奈在藤涯朗姆的原產(chǎn)地買了很多珍貴的好酒,原本這應該是個驚喜,兩個人可以在海浪的搖曳的星空下,獨自在船尾碰杯,討論星辰指引的航向會不會穿過即將隱居的莊園……
“我們最好換個話題,生意上門了,要認真對待。”
船副撿起劍刃碎片,沒有像處理戰(zhàn)損品那樣將鑲嵌了寶石的刀鞘賞出去。
他是個修補師。
很意外吧?
這個長滿絡腮胡,渾身上下遍布傷疤和刺青的壯漢,竟然會是個心細如發(fā)的修補匠人。
船副捧起碎片放在掌心。
他按照既定的順序念叨咒語,尋找死物當中尚且存在的靈。
斷劍表面浮現(xiàn)出霧靄狀的流光,逐漸升起,像是被點燃的靈魂火種,只是這種顏色看起來要暗淡許多。
船副將它捧在掌心。
勞工和升帆的水手都對此見怪不怪。
他們會在路過的時候保持安靜,并且將周圍劃定出安全區(qū),直到這種儀式結束為止。
船副將斷劍也拿在手中,碎片不停地顫抖。
“它修不好了。”
壯漢嘆息著說道,仿佛在參加一場葬禮。
靈在手中凝聚成完整的佩劍模樣,沒過多久,純凈的白煙當中闖進來一股淡藍色的烈焰,并且展露出漆黑的獠牙……
“這個男人很兇狠,他的力量源自掠奪,而且極其不善。”
船副望著被撕碎的靈,目光深沉地將其送進海風,變成拋于頭頂?shù)陌酌ⅰ?
他盤腿坐在甲板中央默哀,直到心中那細碎的呢喃也隨風而去。
憐奈·馬爾福也看見了剛才突然躥出來撕咬的力量,這種東西確實透著很濃烈的毀滅氣息,簡直就像是……很熟悉,的一種感覺。
“漆冰使徒。”
船副說出了她阻塞于嘴的答案。
他粗糙的手掌撐著甲板站起來,轉身看向憐奈船長的表情有些復雜。“我非常確定這股碾碎您佩劍的力量就是來源于某個漆冰使徒。”
“馬哈魯是個混球?我就知道!”
船員當中有人立刻叫出來。
“你什么都知道……”
同伴在唏弄。
畢竟在正式見到對方之前,大家都在討論碼頭上的事情究竟是從何而起。
他們也有眼線駐扎在安貝拉冰港,目前收集到情報有些復雜,以死刑犯的身份將傭兵和冒險家團結起來,共同反抗劫掠者的圍剿?
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他確實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憐奈說道。
“老大,你決定吧,我們還要不要召開船長集會?”
眾人翹首以盼,桅桿上也吊著幾個水手,似乎在等待老大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