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茂雖想死心塌地效忠張大川,卻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死心塌地效忠他。哪怕是他的副手,特務組的副組長何鑫河。
宋森茂對何鑫河的承諾是,他以后當了副支部長,特務組的組長就是何鑫河的。
何鑫河自然很激動,跟著宋森茂不僅能升職,還能抱大腿。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宋森茂能不能升職他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抱錯大腿了。
宋森茂走的是張大川的路線,而他跟謝景禹一樣,一直緊跟江日勝呢。
當何鑫河得知宋森茂是想投靠張大川后,整個人都嚇壞了。
何鑫河原來在特別保安科時,就認識了江日勝。剛開始,他對江日勝沒什么印象,那個時候江日勝就是濼源公館的翻譯,遇到事還要救宋森茂呢。
后來,江日勝突然調到警察署,還成了宋森茂的頂頭上司。當時宋森茂表面服從,但心里肯定是不以為然的。
何鑫河當時也在暗中觀察著江日勝,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張大川安排的人,很快就被踢出了特高支部。不僅如此,那些人的下場都很慘。
原本劣跡昭著的人,竟然一下子成了共產黨,成了堅定的抗日分子,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何鑫河不敢深究,甚至都不敢跟人談及此事,哪怕是私下里也不敢談。
晚上,何鑫河與謝景禹一起約著喝酒,剛坐下來,何鑫河一邊給謝景禹倒酒,一邊輕聲問:“謝組長,江部長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鑫河喜歡吃吃喝喝,年紀不大,但有了個小肚楠,可見平常沒少吃。
謝景禹端起酒杯,沉吟道:“江部長能有什么意思,你們特務組被共產黨滲透。還有宋森茂,會不會也跟共產黨有關系?”
何鑫河嚇了一跳,手里的酒杯差點沒拿穩:“特務組被共產黨滲透?”
謝芝庭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了個“八”的模樣,輕聲說道:“這件事,我也就是跟你說,你要盯著點宋森茂,他可能是這個。”
何鑫河說道:“那不可能吧?他一直在特別保安科,也抓過不少共產黨。”
謝景禹反問:“他親手抓過真正的共產黨嗎?抓過重要的共產黨嗎?”
他調查過宋森茂,確實抓過共產黨,但不是他親手抓的。而且,也沒抓過重要的共產黨。最多就是些抗議罷工的工人學生,那些人大部分都不是共產黨。
何鑫河說道:“這個……好像還真沒有。可是,我們這些人,有幾個親手抓過共產黨呢?重要的共產黨,輪得到我們抓嗎?”
謝景禹似笑非笑地說:“怎么,何副組長要替宋組長出頭?”
何鑫河縮了縮脖子,連忙說道:“不敢,不敢。謝組長,我敬你一杯。”
謝景禹隨口問:“最近,特務組在辦什么案子?”
何鑫河是他的眼線之一,有何鑫河提供情報,宋森茂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
何鑫河想了想,說道:“沒辦什么案子啊,對了,仁豐紗廠有工人經常偷帶紗布出廠,宋…森茂準備抓一批人。他說那些人,肯定是受了共產黨的蠱惑,甚至本身就是共產黨。”
謝景禹不以為然地說:“那些都是過不下日子的苦哈哈,怎么可能是共產黨呢?你要是吃不飽飯,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搞吃的?我看,他是借機擴大工人和老板的矛盾,給真正的共產黨以可乘之機。”
何鑫河遲疑著說:“這個……”
謝景禹的話太片面,他真的沒辦法接。但他心里隱約感覺到了,宋森茂這次要走原來周學禮等人的老路了。
以前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天聽著謝景禹的話,突然感覺后背一片冰冷。得罪江日勝,那跟得罪閻王爺有什么區別?
謝景禹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