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刺史……”
許掌柜看到于淳峰,小腿便有些發抖。
只是想到蘇文就在身邊,青山書院的超凡者更是不少,心里便多了幾分勇氣。
就算于淳峰已是序列四的儒士,也絕非青山書院這些賢人君子的對手,畢竟隨行的先生里,就有一名儒士,一名君子。
蘇文雖是賢人,可一個能夠在歸墟生活大半年,還能全身而退的賢人,根本不能以尋常序列二視之。
“于刺史,請坐。”
蘇文面色不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對著許掌柜說道:“掌柜的,麻煩您去后廚備點酒菜……于刺史,可有忌口的東西?”
“肉要割方正一些就好……”于淳峰微微一笑,明知蘇文此舉是想讓許掌柜去叫人,可他毫不在乎,又補充了一句:“姜絲也要一點,要嫩姜。”
“好的,好的……”
許管事點頭如搗蒜。
于淳峰大方坐下,張?和孫野侯站在一邊,兩人卻是滿心戒備和尷尬。
也不知于淳峰在外面站了多久,所說的話,有多少被于淳峰聽到了。
“這位是孫野侯,這個是張??”
于淳峰稍作打量,問杵著不知是該走,還是坐下的兩人。
“沒錯。”孫野侯微微作揖,也大方坐了下來。
“于刺史也聽過我們的名號?”
張?其實比孫野侯心更大,聽到于淳峰喊出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有幾分沾沾自喜。
于淳峰拿起酒杯,輕輕地抿一口:“聽說了……之前我曾經聽幕僚提及,武寧城有超凡作亂,青山書院有兩個學生被美色所魅惑……”
兩人頓時一臉尷尬。
他倆以為這事早已過去了。
沒想到還是有人記住,而且還是于淳峰這樣的大人物。
那么平日里身邊那些同窗好友們,會不會還拿此事悄悄編排他們?
張?尬笑一聲,隨即作揖說道:“學生慚愧,年少氣盛,定力不足,輕浮荒唐,肯定不能像刺史大人這般成熟穩重,心性堅定。”
于淳峰淡淡一笑,說道:“這小嘴真是……像抹了蜜一樣,跟錢浩然真像,陰陽怪氣的,可惜不是個儒生。”
他是能理解張?話里的意思的,這話聽起來像是夸他。
可實際上,張?話里的真實意思是在嘲諷于淳峰年老體衰,心如死水,自然做不出少年荒唐之事。
別看于淳峰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毫無老相,精神抖擻,可實際上已年近七旬。
張?訕訕地不再說話。
盡管從儒家途徑轉到了墨家,可他終究是自幼讀的儒家經典,讀的也是儒家書院,以儒生自詡,如今變成了墨家的超凡者,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別扭。
見張?不再說話,于淳峰便不再擠兌他,徑自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酒,輕抿一口,長長呼一口氣:“呼……不錯,好一陣沒喝過這么好的酒了。”
許掌柜招待蘇文,自然不會用劣酒,食材也堪稱高端,畢竟這可是來自許府直接交代的接待任務,怠慢不得。
“于刺史……”
蘇文盯著于淳峰,不知這家伙這時候上門,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老夫已辭官,如今是閑云野鶴,這刺史之名,不提也罷了。”
于淳峰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們有什么壞心思,我是聞你名已久,卻是從沒見過真人,有些遺憾罷了。”
說著,于淳峰從懷里掏出本油紙包著的書冊,放在餐桌邊上:“一會還得麻煩你留個名……”
蘇文打開油紙包,表情一下子凝固。
里面竟是一本《桃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