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氏坐在榻上，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人，一雙眼睛無神地望著窗外，好似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外頭北風(fēng)呼嘯，燭影搖曳，屋里頭昏暗模糊，只余墻角銅爐中炭火閃閃，時有發(fā)出幾聲爆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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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聽了也只是頓了頓手上的活兒，大紅底的小衣裳上虎頭圓胖可愛。

梨安又點(diǎn)了支火燭送到了自家主子身前，勸道：“主子您這都忙了十余日了，日日這般熬著，眼睛可如何受得了？”

“便是傷著也無妨。”倒還能顯出兩分誠意來。

“主子當(dāng)真覺得那位會同讓主子依附嗎？”梨安覺得這事兒有點(diǎn)懸。

那位有寵又有子，家中無拖累，背后還有倚仗，有什么理由平白叫旁人依附占便宜呢？

“若是過去，我許會擔(dān)憂，但經(jīng)今兒早上這一出，我便有十分的把握了。”章佳氏因著四阿哥年幼需多看顧，沒有余力在府務(wù)上，但府中如今勢力三分，獨(dú)獨(dú)她一方無權(quán)，便只她可欺！章佳氏如何會不急？這會兒見她這個用的上的主動依附，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梨安見主子執(zhí)意如此，便不再勸，只小心地剪起了燭芯。

武氏又扎了兩針，突然不耐煩地把手里頭的小衣裳往繡筐子里一擲。

這章佳氏的運(yùn)道也未免太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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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堂里頭煙氣繚繞，角落處鎏金銅爐中炭火微微地燃著，時有黑煙裊裊而升。

宋氏低著頭跪在菩薩前的陳舊藏藍(lán)蒲團(tuán)上，纖長的脖頸長曲，仿若害羞的少女，一邊念經(jīng)一邊撿著佛豆，聲音低若無聞，在蘭心稟告時未有絲毫停頓。

直到蘭心準(zhǔn)備退下了，宋氏才緩緩道：“你說為何偏她能平安誕下？為何她們都能平安誕下！”

宋氏似乎沒打算要蘭心回答，直接接道：“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因有孕心生得意，恨不得張揚(yáng)到全京皆知，也不會叫那惡婦有機(jī)會對我動手，還累得小格格早產(chǎn)體弱而夭。”

“主子，您莫要多想。”她們主子也是曾盛寵加身過的，剛有孕之時，那可是主子爺?shù)念^一個孩子，主子爺喜得跟什么似的，什么好東西都往她們主子院子里送，很是惹了某些人的眼。

也因?yàn)檫@，主子早產(chǎn)之后，沒個幫著說句話的不說，還全落井下石！

主子爺被調(diào)撥地覺得是主子不消停才沒留住小格格，才待主子越發(fā)淡了。

大起大落之下，主子的心好像也跟著死了。

“當(dāng)初的事兒，是您與小格格的緣分還沒到，說不得如今您與小格格的緣分就到了呢？您若是再這般萬事兒不過心下去，小格格久等不到不知道要如何傷心呢？”說著話，蘭心只覺得臉頰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淚水已然滿臉。

也不知是替這些年受苦的主子委屈，還是被屋子里的煙氣兒熏的。

宋氏聽了這話一愣，兩眼放空，出口的語氣似含著什么：“小格格會等著么？”

蘭心見自家主子總算起了爭心，簡直想立馬給一邊的菩薩磕頭還愿，嘴上不敢耽誤是應(yīng)得飛快道：“當(dāng)然會的，必定會的！小格格定然一直等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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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爺安。”嘴上說的恭敬，但靜姝連起身都不曾，只半歪在床榻上逗著弘旻。

四爺也沒覺得有什么，只道了一句：“你莫要老折騰他。”就示意蘇培盛更換衣裳。

冷風(fēng)打透飄雪沾濕的衣裳被換了下來，靜姝隨意一瞥，正瞧見那點(diǎn)點(diǎn)塊塊更深些的顏色，詫異道：“又飄雪了？”

空青正好拎著食盒打簾子進(jìn)屋子，笑著應(yīng)道：“回主子的話，雪下的還不小呢！”

靜姝細(xì)瞧，空青此時發(fā)絲間還能隱約見上兩三點(diǎn)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