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滾滾,將黑云壓迫的紫禁城遠遠甩在身后。
車上,靜姝緊緊握著四爺?shù)氖郑榕榈男目谝琅f不改急促的節(jié)奏。
一場逼宮,她抱著一去不回的拼勁兒而來,她以為自己身在局中,她以為自己能干預(yù)成敗, 卻沒想過自己其實連一枚馬前卒都不是,她···只不過是一片在結(jié)果早已注定的棋局中亂竄的落葉罷了。
只感動了自己,于棋局根本是毫無影響!
自我懷疑自我否定嗎?
可是更多的還是慶幸。
慶幸四爺毫發(fā)無傷!
甚至,她隱約覺得今兒這一場‘鬧劇’,四爺許早就察覺了。
也慶幸自己能平安坐上回程的馬車。
還慶幸八爺黨被歷史淹沒的結(jié)局,只逼宮造反一條,老八就注定是終生圈禁的命了, 樹倒猢猻散,在雍正初年興風(fēng)作浪的八爺黨,算是徹底散成一盤沙,成不得事兒了。
至于老八被一巴掌拍死,這時候會不會導(dǎo)致四爺一枝獨秀與原計劃不符?
就老爺子那身體,這時候···不能再貓著了。
四爺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直到手上隱隱生出痛來,才回過神,目光落在身旁人身上時,溫柔的不可思議。
“驚著了?”四爺把面色發(fā)白的人擁入懷中,大掌一下下順著她的后背,安撫著:“你也是個癡的。”
不知前由,只看得見眼前這些,滿心覺得這紫禁城是龍?zhí)痘⒀ǎ瑓s依舊敢闖進宮,如何不癡?
任誰都知道她膝下有子依仗,保身才是上上策,她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如何不癡?
一樁樁一件件都只為了‘情’這小道,又如何不癡?
可這份癡,卻暖的人心軟踏踏的,叫人與她,再生不起半分硬脾氣來。
總是有人一心念著他的。
氣氛黏膩又叫人安心,兩人就這般一路依偎著回了府,直到馬車行到二門前。
“請爺安!”
四爺先一步下了馬車,不曾叫起也不曾閃開,而是轉(zhuǎn)身去扶靜姝。
靜姝才下馬車,還沒等松開被四爺攙扶的手,就試著一個小肉蛋猛地撞上了她的腿。
“額娘!”
低低安撫了弘旻幾句,靜姝才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人。
在一眾侍衛(wèi)簇擁下,上到福晉下到管事兒的嬤嬤丫頭太監(jiān),都聚了個齊全。
“請福晉安。”靜姝福身行禮,被弘旻抱住的腿只微不可見的曲了曲,她不舍得叫弘旻松開,只能仗寵而嬌了。
烏拉那拉氏仔細地打量了四爺一圈,確定人無礙,才松了一口氣, 又聽見靜姝的請安聲,不免臉上發(fā)僵。
因為她知道, 有了今兒這一樁, 她便是再進宮求多少個伶俐嬌媚的進府,也是徹底平衡不得四爺?shù)男牧耍荒軓娊┲樞Φ溃骸靶羷谡录褌?cè)福晉了。”
“福晉嚴重了,不過本分而已。”靜姝覺出了烏拉那拉氏的態(tài)度,不過她這會兒沒這個心情在意,她眼中全都是被空青抱在懷里的弘晟和昭華。
兩小只許是聽到了哥哥的哭聲,這會兒也跟著叫嚎,可把靜姝心疼壞了,一邊應(yīng)承著一邊飛快地伸手去接。
四爺先一步接過了昭華,熟練地輕晃輕哄,靜姝便哄起了弘晟。
不遠處的男女依偎相靠、時不時相視一笑,懷中又都抱著孩子,還有一個略大些的稚童圍繞著兩人玩耍,整個一副夫妻和美、一家和樂的畫面,刺的一眾女眷眼睛生疼。
烏拉那拉氏雙拳指甲幾乎要扣進掌中,出來的急未曾帶護甲保護的長指甲直接劈斷,點點血紅染紅了手中的綢帕。
可她此時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覺一般,因為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