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俗話說得好,清明雨上!
清明時節的陰雨打在指尖,抹在初放的梔子花枝頭。畫面很美,卻更多是不堪回首。
話說這一日,四百余名頭戴白紗的壯碩悍卒追隨著將軍一同前來祭拜在去年冬天戰死的諸多同僚袍澤。
他們騎上了自己的戰馬,馳騁在陰雨連綿的北邑版圖上,竹杖芒鞋是輕勝馬,何妨吟嘯又且徐行。
洛云真身騎大宛寶駒,身著亮銀鎖子鎧,在這艷艷春日之下的連綿陰雨中顯得是尤為的動人。
自己這征南將軍也真是做的憋屈,領兵不過千也就罷了,這打了勝仗卻打沒了這么多弟兄,情何以堪。洛云真想到,旋即是大唱兵車行,淚流不止。
諸多將士聽聞主將高歌的痛徹心扉,皆是有些于心不忍于這位愛兵如子的年輕征南將軍,只見他們全然是身騎胯下戰馬是高歌了起來,高歌的同樣是那令人痛徹心扉的“兵車行”。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無風無雪,無波無瀾的春日,細雨連綿,在雨中的北邑古道上,馬蹄聲和歌聲是回蕩不止,也談不上好聽與否,只是悲涼。
“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滁州橋。”
……
日暮下,洛云真攜四百未戰死的勇士齊聚南盤江渡口,看著倒臥在地面上卻沒人收拾的許多森森白骨,洛云真眼角紅的似血。
“兄弟們,是我洛明忌,對不住大家!”洛云真轉過身,面向累累白骨,他痛哭流涕著說道。
旋即,他再度轉回身,用袖口揮去眼角淚水,他道。
“上酒。”
只見,諸甲士紛紛解開自己腰間的酒囊,斟出了滿滿一碗是放在胸前。
洛云真轉過身,手中同樣是斟滿了一碗酒,他哽咽著吸了一口長氣,旋即說道。
“敬酒。”
只見諸多戰士是紛紛將手中酒碗端平,向前推出,灑向地面。
清明時節,地面上濕漉漉的,卻說隨著那一碗碗帝國最名貴的劍南春被諸多戰士灑下,酒香味頓時充斥在整個沙場之上。
“再斟。”洛云真見狀,他旋即吩咐道,只見他也是轉而將腰間的酒壺打開,再度斟滿一碗。
洛云真看向了遠處倒在荒草地上的白骨紛紛,他感嘆道。
“冬雪過,白骨枯,又是一年春草青。”
說罷,只見他堅毅的面容之上再度淚流不止,淚水夾雜著雨水掉落在洛云真身前的酒碗中。
“再敬。”他大聲喝道,聲音有些哽咽,卻在此時諸將士的耳中顯得無比的爺們兒。
一杯酒再度灑下,洛云真有些疲倦的看向了身前的累累白骨,雖然他有些不愿直視這面前的這些紛紛白骨,卻還是強行克制住了自己的內心,望向遠處。
……
卻說歸途,一行人追隨洛云真歷經潮頭堡,便是再度敲門而去,見堡中甲士面色凝重,洛云真則是微微一笑,他旋即大步入堡。
四百甲士,身披輕甲等在門外,只有洛云真和李君虞入堡悼念那些重傷后倒斃而亡的可憐兄弟。
只見洛云真在一座座墳頭之前,手持酒碗一一相敬。
他的嘴中時而陣陣有詞的道一聲“對不起”時而是眼淚鼻涕一把揮,高唱幾句兵車行。
他踱步在幾個墳堆間,將酒水伴著天空的雨水和眼淚一齊灑下。
當他返身時,他只聽到身旁的李君虞的哭聲凄涼,見他死死地用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臉,一臉的不敢相信。
“弟弟。”只聽他用痛苦地聲音嘶喊著,也顧不得敬酒,便是這般跪倒在墳前,大肆的哭了起來。
洛云真見狀,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是轉身走出了烽燧,回到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