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錢五文錢一天,招收一個兩百人規模的建筑隊,一天成本也不過十貫錢,關鍵還不用管飯,也不用安排住宿,只要到點了來上工就行。
敬玄覺得以自己目前的財力,足矣支撐住這筆消耗,現在家里堆積了將近四千貫的銅錢,不趕快花掉,等著發霉呢?
勞動力從未如此廉價過,二十塊一天的工錢還不包飯,換到后世只怕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可在這個時代,卻無疑是一項善舉。
權旭甚至還想勸說敬玄再多招募些人手,這樣可以減輕戶縣縣衙好大一筆負擔…
“修個祖墳而已,兩百人都多了,主要是工匠,只要你能找來,我不吝增開工錢!”
沒錯,手底下沒有封戶的伯爺就是這么豪橫,既然沒人給自己義務干活兒,那就招募些打工仔,先把人湊一塊給自己修祖墳練練手,下一步等收齊一些煉鐵廢渣之后,把水泥這玩意也弄出來,老拿糊糊來充當磚縫粘合劑也不怕有一天餿了變臭了!
然后到那時就可以去開發渼陂湖風景區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
權旭說完就跑了,恨不得馬上就回到衙門清查全縣戶籍,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把最窮困的鄉民給安排上,只要做好了這又是一項政績啊。
閻訶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敬玄的一舉一動,剛才院子里亂七八糟的人多,是以都沒注意到他,還以為是縣衙里過來的人。
可這會兒等縣衙的人一走,這么一條大漢還站那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云叔一看見閻訶臉色就沉了下來:
“你怎么來了?!”
語氣非常生硬,這讓敬玄非常好奇,自打認識了云叔這位敬氏老仆之后,還沒見過他跟誰發過火呢,連伍娃子在院里拉屎也只是笑呵呵的揣了他一腳…
閻訶連忙訕笑道:
“云老哥,我就是來看看少郎君…”
云叔皺眉,想呵斥趕人,可自家伯爺已經注意到了閻訶,這時候替主家越俎代庖不太好,是以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看我?”
敬玄指了指自己鼻子,回頭又看了看云叔鐵青的臉色,心中疑竇叢生,這倆人是有仇還是咋的?
敬玄想都不想就把電棒從后背解下,在他看來云叔的仇人那就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得蒙云叔多番照顧才能勉強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這份恩情,敬玄不會忘記。
閻訶嚇了一大跳,連忙往停在院里的馬車后邊躲,他剛剛已經見識到了敬玄的生猛,說什么都不敢跟他正面交鋒,這家伙一邊躲還一邊討饒道:
“少郎別??!某家也是敬氏老人了,都是一家人動手做甚,老云你快給說說情啊…”
而一直抱著刀在看戲的陳荼聞言嗤笑道:
“怎么現在誰都稱自己是敬氏老人?是不是聽說少郎得了爵位又想改換山頭了?”
閻訶大怒,指著陳荼怒罵道:
“你這狗日的嘴巴還是這么損,老子當初若不帶弟兄們轉投別處,大家伙兒早就被人吞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這話像是捅了馬蜂窩,連沉默寡言的周巡也坐不住了,提著刀把子一瘸一拐的就沖上去要抽他:
“你自己貪圖富貴可別把弟兄們都拉上!這些年究竟死了多少弟兄莫非你這位百騎司統領心里沒數???”
敬玄聞言停下了腳步,撓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辦,這里面有故事???
而李真一聽到百騎司三個字,身子一顫,連忙借故身體不適往后院去了,走的時候還把正在看熱鬧的段瓚也叫走了。
見沒了外人,一直圍著馬車團團轉的閻訶也停下了腳步,這位以往威風凜凜的百騎司統領虎目含淚,瞪著周巡回罵道:
“這個世道你我不都是在掙命么?!弟兄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要有丟腦袋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