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把自己拉去出仕,先是七品縣令,后又是六品御史,現(xiàn)在倒好,直接上五品郎中了。
敬玄在想,若是自己再摳摳索索段日子,是不是直接一頂尚書官帽就扣在自己腦袋上了?
李靖因為要暗中主持攻伐突厥的大計,已經(jīng)被皇帝下過口諭將看管雜交水稻的任務轉(zhuǎn)交給了魏征。
李世民不可能一直讓李靖待在鄉(xiāng)下,薄待功臣這個罵名他背不起,登基三年以來,除了渭水之盟用了李靖“傾府庫賂以求和”的策略以外,其余時間一直游離在大唐最高權力圈子以外,已經(jīng)足以抵消李世民胸中的悶氣了。
該復啟用就得用,就像敬玄似的,接收了平陽敬氏的人手,總得給人家留下一副吃飯的碗筷不是?
等肥了之后再行收割也不遲,反正像世家大族這樣的存在,遲早都會成為皇帝這把刀俎上的魚肉,只是平陽敬氏已經(jīng)被剃得只剩下自己這一副光禿禿的骨架,想要恢復元氣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且直系子弟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今后只要立場與皇帝保持一致,敬玄認為那把屠刀怎么著也架不到自己頭上來。
從李世民繞過司農(nóng)寺卿崔民干,直接指派魏征來接收雜交水稻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自己這位未來老丈人對山東氏族有多么的忌憚。
牛尾溝的核心工程已經(jīng)接近尾聲,這得益于云叔與陳荼他們沒日沒夜的苦干,因為要避人耳目,所以只是在車子上面那一小圈修了一座小屋子,很簡陋,甚至跟周圍那些雕著精美花紋的墳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為了趕時間也沒法子,在敬玄的計劃中,先大致的把車子藏起來,后面再讓工人們再小屋子的外面加蓋一座大的。
“少爺,你看如何?”
一段時間不見,感覺云叔又蒼老了許多,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可眼中那疲憊的神色怎么也掩飾不住,令敬玄心中感到十分慚愧。
“有勞云叔了…”
敬玄有心給云叔一筆賞錢,可又怕唐突了他老人家,先前剛來那會兒,自己身上身無分文,吃住用全靠云叔一人操持打理,沒道理現(xiàn)在自己手里有點錢了,就想用區(qū)區(qū)一點財貨來報答他的恩情,在敬玄看來,平陽敬氏怎么著也該有他一份。
“少爺說得哪里話,老奴不幸苦,辛苦的是陳荼他們,老奴就是幫著打打下手而已。”
敬玄點點頭:
“等都完工了給他倆一人發(fā)三十貫賞錢,云叔你去辦,鑰匙在真兒那,你找她拿一把便是…”
云叔呵呵一笑,老練如他,何嘗不明白自家少爺?shù)囊馑迹@是讓自己以后與公主殿下一同掌管敬氏庫房哩。
“少爺可是要看車子?”
云叔說著就打開房門,從門后摸了兩把鏟子將其中一把遞了過來,又點上油燈小心翼翼的掛在墻上:
“老奴已經(jīng)大致的清理了一片,已經(jīng)能看到外面的鐵皮了,順著輪廓往下挖應該費不了什么功夫,有樹干支撐著,里頭應該是空的…”
“恩…”
敬玄輕輕應了一聲,走到云叔標記的地方,狠狠一鏟子開始下土。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主仆二人終于挖開了擋在貨箱車門外的沙石,敬玄掏出鑰匙迫不及待的就鉆了進去。
還好沒受潮,貨箱里面比想象的要干燥,這讓敬玄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最害怕的事情沒有出現(xiàn),那剩下的就是想辦法偷偷分批把東西給拿回去。
小學課本這些東西眼下還用不上,況且書本這東西死沉死沉的,留在最后再搬也沒問題。
香煙倒是要盡快取走,家里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還有煙草種子,也得趕快帶走,最近段志玄經(jīng)常派他兒子來催促,說地都整好了,就等種子入住呢。
敬玄一邊在貨箱里翻翻撿撿,一邊琢磨著哪些東西可以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