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鼓眾人捶。
裴寂今天本是喜滋滋的來參加宴會的。
哪里想得到會突然生出這種變故?
一向老于世故,精于算計的他,此刻突然明白這是皇帝設下的圈套。
心中難免忐忑,看來陛下并未對那件事釋懷啊。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只有李淵了。
當初讒殺劉文靜,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定下的計。
若非李淵也有意打壓秦王,怎會只憑著區區一名小妾的證詞,就將劉文靜下獄問罪?
“陛下,老臣冤枉啊!那妖僧信行只是蠱惑了老臣家的家奴,老臣知道后,第一時間便讓恭命殺死那家奴,誰知這恭命貪圖錢財放走了那家奴…”
李淵聽罷低眉不語,他知道自己這個次子做事情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既然敢當眾發難,必定心有所持。
而且若非是授了李世民之意,今日天策府舊將怎會接二連三的跳出來劍指裴寂?
果然,大理寺少卿胡演冷笑一聲道:
“冤枉?下官這里可是有實據的,恭命已在供詞上畫押,這就請陛下過目!”
胡演說著就把手中的奏折轉遞給了內侍。
與裴寂交好的一眾大臣原本有心想上前說項。
可胡演言之鑿鑿,讓他們不得不遲疑下來,那份奏折上寫了什么他們不知道。
但現在誰都看得出來,這是陛下鐵了心要拿裴寂作法。
因言獲罪也不是沒有先例。
去歲蕭國公張平高在丹州任上,因妄議朝政被御史揭發,如今國公被削掉,身上只掛了個光祿大夫在綏州老家養老呢。
若不是武德三年太上皇下詔獎賞太原起兵的元勛,張平高得到免除一次死罪的特賞,只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不行,張平高的舊事絕不能重演,左衛大將軍,上柱國,越國公汪華站了出來:
“陛下!裴公雖有罪,卻也只是受奸人蒙蔽,臣懇請陛下念在裴公為我大唐鞍前馬后的份上,寬恕他的罪過!”
李世民瞳孔一縮。
汪華不同于其他武德老臣,此人是真正有大功于江山社稷的忠良之臣。
當年甘愿放棄王位,率領歙、宣、杭、饒、睦、婺等六州主動歸唐,極大的增強了大唐爭霸天下的資本。
這份功業不亞于身在嶺南的耿國公馮盎。
果然,有汪華帶頭,廬陵郡公宇文歆等人也跟著站出來替裴寂作保。
一時間諾大的含章殿竟然涇渭分明的形成了兩派!
一派極力要求李世民嚴懲裴寂以儆效尤,二另一派則認為裴寂是受小人蒙蔽,理應從輕發落。
而其余如程咬金,李孟嘗等人壓根就不知道這里面的情況。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在旁邊看熱鬧,畢竟這種時候要是胡亂張嘴,保不齊會壞了陛下的大事,反正耍嘴皮子也不是他們這群武將的強項,就讓文臣們去鬧吧,他們也樂得清閑。
李世民雖然對眼前出現的這副情形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多人為裴寂求情,眼角的余光瞄到父皇也打算替裴寂說求情,下巴一抖,把一直沉默不語的宇文士及給單獨拎了出來:
“郢公你掌管中書,對此有何看法?”
宇文士及一愣,沒想到李世民會點自己的名。
說實話這件事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能有什么看法?
再說了,陛下突然問自己,那肯定是希望自己與他站在同一條船上,可眼下這么多人反對,連自己的族弟宇文歆也…
這讓生性謹慎的宇文士及犯了難…
見他不說話,李世民微怒,又指向黃門侍郎劉洎。
劉洎性情剛烈,上回蕭國公張平高的事就是他捅出來的。
劉洎見陛下又想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