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了,何長安還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想起來。
跟讀書人喝酒容易上頭,被阿酒的竹劍戳幾下,容易傷身,略微一動,他便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本來、二十兩銀子拿出來,阿酒已經消氣了,偏生他多嘴,念叨一句‘看你耍劍我都心癢癢’,就被那黑瘦少女戳了數劍。
剛開始還沒覺得疼,可躺床上一盞茶工夫,一股森冷劍氣方才被感知到,在何長安丹田、經脈和神識之海里,肆無忌憚的亂竄,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對了,阿酒說了,這一招,還真就叫無法無天。
這便是所謂的劍意。
何長安這叫自討苦吃,心下卻還要對阿酒存一份感激。
因為,阿酒告訴他,想練劍,就得先體會一下什么是劍意,否則,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劍法,也等于是搬山擲雁,吃力不討好。
于是,便戳了何長安數劍。
劍意如絲,如電,如蛟蛇吐信,如一道森冷劍氣,在他體內縱橫開闔,遇山開山、逢林斬妖,一夜之間,便將何長安的奇經八脈戳成了篩子……
阿酒提前說過,她四歲時候,她娘親便以此法讓她領悟何為劍意,持續三個月,方才成功。
何長安對天下劍修之事一竅不通,阿酒對此也是一知半解,兩個人卻一拍即合,以為這便是劍道……
事后,何長安想起來,就覺得后怕。
這次、真是草率了。
阿酒的幾絲劍意,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若非何長安食氣決升級到莫名其妙的二十七層,肉身、經脈、神魂都非普通十品、九品武夫,后果不堪設想。
幾個時辰的‘萬劍穿心’,讓他濕了一次又一次,吐了好幾口鮮血。
……
阿酒并不知道,自己的幾縷劍意,差點要了何長安的小命,沒心沒肺的在院子里忙碌著,又是熬粥、又的煎藥。
口中還哼唱著幾句山歌,雖然基本不著調,但她卻也毫不在意,黑瘦、清秀的臉上,蘊著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她知道劍意纏身是什么感覺,無非就是疼,也沒什么……
所以,她一大早就跑到藥鋪里,按照記憶中、娘親給她配的藥方,抓回三副草藥。
聽到何長安扶著墻慢慢出門,阿酒停下哼唱,板著臉,將一碗藥遞過來,道:“何長安,該吃藥了。”
何長安端著一碗藥汁,臉色古怪。
‘大郎、該吃藥了……’
“阿酒,你是不是姓潘?”何長安強忍著全身通透的疼,齜牙咧嘴的笑問一句。
“不知道,我娘從小就叫我阿酒。”阿酒側頭想了想,肯定的說道。
看著小妮子認真的樣子,何長安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幸好她不知道‘潘金蓮與西門大官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否則,估計又要用竹劍戳他十幾下。
喝完藥,阿酒將藥碗接過去,在井臺邊隨手清洗干凈,這才端了兩碗粥、一小碟咸蘿卜上桌,淡然說道:“吃飯。”
“咋沒肉……”何長安一句話沒說完就閉嘴了。
他發現,阿酒的臉瞬間就拉長了。
“胡屠夫的渾家不是東西,一斤羊肉竟然要賣三十文錢,那可是多半袋小米呢。”阿酒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小口,唉聲嘆氣的說道:
“記得前段時間,一斤肉還不到九文錢,而且還是最好的羊蝎子、純肋條,既可以熬湯還可以吃肉……”
瞅著義憤填膺的阿酒,何長安莫名想起小尼姑來。
兩個都是小環的胸、板上釘釘,可差別咋就這么大呢?一個花錢如流水,大手大腳的,還真是公主做派;
一個卻是個小財迷,恨不得將一文錢掰成七八塊使喚。
在長安城里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