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讀書人、孔圣人學生,你做的如何?
子不教父之過,那學生教育不好,誰之過?
你撒泡尿照照,你的逼臉呢?不要哭喪著一張老逼臉,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老師,我魚幼薇難道就不是你的學生?
偏聽偏信,圣人的話你生吞活剝下去、又當屎給拉了?”
……
于是,整整一個時辰后,魚幼薇方才消停下來,撂下一句‘先吃幾口飯食了再來’,揚長而去。
何長安終于見識了,什么才叫口吐芬芳、河東獅吼;也終于見識了,讀書人所謂的‘唾面自干’到底什么成色。
魚幼薇的半肚子道理,若講給他何長安的話,估計他早就撲上去、讓人家一頓拳腳打殘廢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呂先生一個文弱書生,讓魚幼薇夾槍帶棒一通臭罵,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何長安都有些心酸。
‘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還是得盡快增強實力,遇到類似的潑婦罵街,一巴掌拍下去,讓魚幼薇自己都摳不出來,讓她罵?
呂先生似乎看透了何長安的心思,溫和的笑了笑,用磨損嚴重、都露出棉花團的袖子擦了把臉,道:“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拳頭再硬,有些道理還是講不通啊。”
“她既然自稱學生,怎么能如此破口大罵?”何長安有些憤憤不平。
“這世上,從來只有是非對錯,為什么要用老師的帽子去壓人。”呂先生抬頭看一眼天空,似乎不經意的嘀咕一句:
“就算是你再高再大,道理講不通,還不讓人打幾拳、踢幾腳,順便罵上那么幾句?
你也太不講理了吧!”
何長安也抬頭看天,卻什么都沒看到。
趙正、杜十三、溫太原那幾位書院大儒親自出手,布置下這座浩然正氣法陣,不僅隔絕了外面的人,同時也隔絕了里面的人。
何長安總覺得哪里不對,卻一時間說不上來,只好走到呂先生面前,很認真的鞠一躬,道:
“魚幼薇是我的頂頭上司,為人其實不錯,若有得罪處,先生您就隨便罵我幾句解解氣,別把先生氣壞了。”
呂先生上下打量著何長安,原本溫煦的目光,比之前更加溫煦,笑瞇瞇的伸出一指,點著何長安的額頭,道:“你呀,總歸還是太年輕。
我老師曾經說過,什么才能稱得上一是君子呢?唯忠恕而已矣。忠恕二字,有時候比儒家的規矩都大,也就是說,讀書人的心胸啊,應該比天還大。
她一個柔弱女子,受了委屈,第一時間會想到誰?對啊,想到的肯定是父母至親。
那么,她又為什么來找我?因為我是老師啊,即便不是她魚幼薇的老師,但我總歸是李義山的老師,她說的很對,子不教父之過、徒不教師之過。
那我還有什么理由去生氣呢?
相反的,我很高興,因為,我是老師啊何長安……”
絮絮叨叨說了小半個時辰,老讀書人始終有些拘謹,雙手攏在棉袍寬大的袖子里,目光清澈,言辭懇切,讓何長安都覺得自卑。
今后,誰說讀書人心臟,看我不罵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