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此語,見呂雉面上神情只更陰冷了一分,劉盈也是暗下稍松了口氣。
“呼~”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開始,總算能睡個踏實覺了······”
如是想著,劉盈嘴上的話,卻也不見絲毫停頓的趨勢。
“兒欲使舅父為郎中令,便乃念及此······”
“兒以為,諸呂子侄縱稍有失職,然舅父終乃諸呂子侄之長;”
“得舅父任郎中令,以肅禁中,司馬、作室二門,也當可稍阻無干之人出入宮諱······”
聽著劉盈語調滿是委屈的道出此語,呂雉雖未言語,但胸中波濤洶涌的怒火,卻早已從那雙近乎零度的冰冷目光中溢出!
——呂雉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認為‘可以信任’,才留在未央宮把守宮門的兩個侄子,居然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就將未央宮徹底打造成了自己的后花園!
“黃金二兩······”
“美酒二斗·········”
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咬出這四字,呂雉的面容之上,便再也看不出絲毫屬于活人的溫度。
“去!”
“召曲逆侯平、建成侯釋之,即丞相蕭何、御史大夫曹參,亦皆入宮!”
“另傳少府尚書、尚璽,以備擬詔!”
神情陰戾的做下吩咐,呂雉便冷然站起身,不自然的撇了劉盈一眼。
“即無旁事,皇帝便且先行······”
不等‘回宮’二字道出口,呂雉便反應過來:此刻的未央宮,恐怕早就不安全了······
“哼!”
又一聲冷哼,呂雉才正過身,遙望向殿外的方向,嘴上不忘繼續說道:“且先至后殿,瞧瞧親生骨血吧。”
“吾尚有要事,于諸公相商,隨后便來。”
聽聞此言,劉盈只下意識拱手一答應。
——沒讓劉盈回未央宮,那就必然是這件事,讓太后老娘徹底上了心!
“嘿······”
“呂則、呂祿······”
“都是呂釋之的兒子啊······”
“這下,怕是連我那位倒霉的舅舅,都要吃一頓掛落了······”
如是腹誹著,劉盈便彎下腰,正要躬身行禮,便好似被一到閃電擊中般,嗡時愣在了原地!
待回過味來,便見劉盈滿是癡楞的抬起頭,望向呂雉的目光中,竟還帶上了一抹驚駭!
——骨血!
“嘶······”
“差點忘了······”
“——朕還有一位姬嬪,被母后養在長樂宮呢!”
劉盈暗自消化這個爆炸性新聞的功夫,呂雉面上的僵硬笑容,也稍帶上了那么些許真情實意。
“自今歲開春,吾兒便為高皇帝留于長樂,久未出宮。”
“事關宗廟社稷,又不過一庶子,吾,便也未急于告知。”
稍解釋一下自己先前為什么沒提起這茬,呂雉的眉宇間,便也涌上了一抹為人祖母的慈愛。
“——春四月,駒兒于未央宮誕一男嬰。”
“只不知為何,皇長子方誕,其母便血流不止,亡于宮中。”
“后不半旬,高皇帝崩長樂宮,國喪驟起。”
“吾兒新君得立,又操勞于高皇帝之喪葬事,此事,吾便亦未提及······”
聽聞老娘這番似是合理,又隱隱有什么地方不對的解釋,劉盈也沒顧上想太多。
只咧嘴一笑,便見劉盈再次恢復到往日那人畜無害,溫潤親和的神態,對呂雉規規矩矩拱手一行禮。
“兒臣,謹遵母后之命······”
“嗯,去吧。”
得了允許,劉盈便淺笑著回過身,在一名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