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倒忠心。”
“還好。”
“狄格……”
“看來你這些年混得不錯。”拜薩微微一笑,向來兇狠的表情竟平添幾分慈和與感傷,“可惜,可惜。”
“師父。”伊芙笑了,笑得明亮而溫暖,“我不后悔,當年的選擇。”
“只剩三年,夠嗎?”
“夠啊,別說三年,一年就夠了。”伊芙敲敲腦袋,“不過今天和師父那架耗掉我不少元氣,也許我連一年的時間也沒有了。”
拜薩冷哼:“放你一百二十個心!為師可不像某個逆徒那么不知分寸,下手不留情,狠得豺狼也似!走狗屎運的話,那逆徒起碼還能挺過兩年!”
伊芙咧嘴一笑。
狄格不解地聽著師徒倆的對話,內心浮起不祥的預感。
驀地,拜薩轉身朝階梯走去。伊芙一怔,沖口道:“師父!您不多留兩天嗎?您、您要去哪兒?”
“當然是回沉寂冰原。收聲!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拜薩輕嘆一聲,“今日我既敗在你手,他們就不會再請我出山,從此我練我的拳,你打你的仗,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然您對您的族人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何必再回去?留下來不好嗎?讓徒兒有機會孝敬您。”伊芙懇切地道,聲音漸低,“您知道的,徒兒沒多少年可以孝敬您老人家了……”
狄格越聽越驚,幾次想開口,礙于氣氛,強自忍耐。拜薩默默站了半晌,悶聲道:“臭徒兒,我雖不想再管我那些愚蠢的族人,也不會倒戈去幫助他們的敵人!”
“呃,被識破了嗎?”伊芙吐吐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拜薩轉過頭,狠狠瞪視他:“你從不對我撒嬌,今日突然大獻殷勤,不是有鬼是什么!”
伊芙誠懇地微笑:“也許是徒兒真的想孝敬您呢?”拜薩重重一哼:“算了吧!我就知道,即使是你,在中原待久了,一樣會變得陰險狡猾!”
“師父對中原人的偏見太深了。”伊芙嘆息。拜薩的母親,就是死在一個甜言蜜語,騙她要帶她回家鄉的商人手里。
“這不是偏見!”拜薩斬釘截鐵地道,隨即放松肩膀,“罷了,當初答應收你為徒時,我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不過除去出身,你還算是個讓我引以為豪的徒弟,今后你好自為之,我們大概不會再見面了。”語畢背轉身離去。
“師父。”伊芙深深一躬,誠摯地道,“謝謝您,保重。”
拜薩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走下城樓。那些衛兵也跟著走遠,將他送出城。
一見拳神離去,狄格就發問:“閣下,你們剛才說的是怎么回事?”伊芙佯裝不懂:“什么?”
“就是那個三年兩年的!閣下,您該不會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伊芙暗暗納悶:明明他已提示得很清楚,不想提此事,為什么狄格還是追問不休呢?是他的副官太遲鈍,還是自己太沒威嚴感?
看到部下毫不退縮的視線,他嘆了口氣:“三年之期,是我的大限。”
狄格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當年我拜在師父門下沒多久,他發現我的體質不宜連武,尤其不能修煉斗氣,要我趕緊放棄,我不肯。強行練武的結果是,我的體形和骨架永遠停留在少年階段,無法成長,而且筋脈嚴重受損,每運一次勁就累積一份傷。師父估計我頂多撐到三十歲,還是一年只用一次斗氣的前提下。”
“……”狄格震驚,這才明白為何上司都二十七歲了個頭還如此嬌小,還有那段古怪對話的含意。
“怎么會,那您……”他語無倫次,腦子亂成一團。
“狄格。”伊芙的口氣陡然嚴厲,“你明白,我告訴你實情,不是要你大聲嚷嚷。”狄格一凜,混亂的大腦登時清醒。
“這是我的命令,不能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