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陽等人回到海棠村,驚訝地看見維烈在村民的安撫下左沖右突,驚恐萬狀地狂叫,一瞧見他們,更是歇斯底里地狂吠:
“你們去哪里了!為什么拋下我?”
眾人莫名其妙——不是他自己要睡懶覺,不要探索遺跡的嗎?在村長擦著汗水解釋下,才知道村民們昨天在倉庫打包香水,到深夜才發現維烈昏厥在雪地上,身上全是血,急忙搬到室內查看,但是沒有傷口。醒來后,維烈就像得了癲狂癥一樣,吵著要走。
維烈依舊面無人色地嘶吼,堅持要離開這里。
雖然魔族體質復原了被吃掉的手臂,神智被過于強大的精神力量碾壓后,他還失去了那段記憶,印象里只有一個女人的影子。但他還記得看到被自己吃得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碎骨布滿咬痕口水的右臂,當時的驚駭、惡心和崩潰。
自從在艾斯嘉橫行妄為以來,他從未感受過這種恐懼。
“維烈,你到底怎么了?”楊陽又困惑又擔心地問道。
“快走!”維烈顫抖著怒吼,嘴角泛出了白沫,整張臉完全扭曲,充血的黑眼珠像是惡鬼突出的眼球,昭霆等人錯愕地看著他。
這是第一次,她們看到這個朋友如此猙獰的面目。
在維烈的催促下,一行人只好倉促離去,離開了海棠村。
“又沒人欠他,干什么這個樣子,如果他遇上危險,為什么不告訴我們?”昭霆小聲道。楊陽嘆氣:“別說了。”但是從她的表情,也不是沒有怒氣。
耶拉姆也奇怪,這世道,會傷人的只有魔獸,但是身為魔界宰相,維烈怕什么?
肖恩卻明白維烈為何失態,不忍心友人一路上害怕得直打哆嗦,鵪鶉一樣蜷縮在馬背上瑟瑟發抖,不時爆發出干嘔和哭泣,上前安慰。
“沒事了,我已經將她擊退了。”
從格雷茵絲的一些特征,肖恩推測她是惡魔,雖然覺得對方散發出的魔性力量和恐怖氣勢,不應該那么容易被他驅逐回深淵,但是他反復檢查,方尖碑確實沒有深淵的氣息了。
維烈如釋重負,臉色幾乎起死回生,神經質地念叨:“是嗎,她走了……你把她打跑了……”他抬頭,殷切地注視對方:“肖恩,你會保護我嗎?”
“當然,我們是朋友。”肖恩懇切地回應。
維烈綻開笑容,兩人親熱地并肩而去。
其他人卻皺眉看著前面一道背影,維烈之前的樣子很傷人,還有種說不出的可怕。
楊陽始終無法忘記,那張清俊的面孔下隱隱流露出的丑惡。
而且他落荒而逃,把答應買的香水忘得一干二凈,雖然支付了定金,但大部分尾款還沒付呢!虧海棠村的村民為了回報他的善意,整整一天在倉庫打包,還改裝了一輛牛車,拼命把村子里本來就不豐富的物資往車上搬,想送給他們,聊表謝意。維烈在發瘋時踢爛了兩壇子酒,把村民腌好的熏肉全部扔在地上,倉皇逃離下根本想不到那些答應買的香水,不顧村民的失望,還是楊陽硬著頭皮要買下他們的貨。
本來耶拉姆反對,和維烈一起裝作沒那回事,去追認定的保護傘。還是肖恩支持楊陽,和昭霆一起拿出身上的錢;希莉絲又是南城公主,有豐富的小金庫;莎莉耶有珠寶,付清了尾款,讓村民們不住道謝。楊陽五人又把村民送的東西搬回了地窖,多付了賠償。
那時候維烈就躲在村子外面,不住搓著手,對耶拉姆的安慰不屑一顧,神不守舍地喃喃自語。當楊陽他們出來,又臉色鐵青地吼了兩聲。
從這件事,楊陽看出維烈不講信用又不負責任的本質。
她隱隱約約的不安,總覺得漏想了什么。但是傍晚在野地里,看到維烈抱著膝蓋不住發抖,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村民給的粗布衣服,看起來更凄慘,又覺得同情——如果小叔叔楊唯被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