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開小差的師兄們鞠了一把同情淚,不作就不會死!
“小魚入學不過三日就深得你們喜愛。”竇夫子聲音陰森森的響起。
文敏、張禹軒等人倏地繃直了身體,莫名的有種不安的感覺。
只聽見竇夫子繼續道:“小魚每日作詩一首,你們身為師兄自然要做好榜樣,從今日起每人作詩兩首交上來!”
瞬間的沉默……
“夫子,學生知錯了。”鬼哭狼嚎的求饒聲響起,夫子這是要了他們的小命啊!每日要臨帖十張,要背誦四書五經,要寫制藝文,還要賦詩兩首,他們幾時才能熄燈休息?
竇夫子銳利的目光往下面掃了一勸,“再敢嚎一聲就加一首!”
湛非魚就看見一群人好似被毒啞了一般,一個個憋的臉通紅,愣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還收拾不了這些臭小子!竇夫子滿意的收回目光,對著湛非魚和顏悅色道:“所謂意境便是一首詩的精髓所在,字如其人,而詩境便如人的性情。”
生性豁達的詩人,所作的詩便有一股豪邁之風;而婉約委婉之人,詩中更多的是悲秋惜春的情愫。
湛非魚忽然想起上輩子看的穿越小說,穿越女把千古流傳的詩詞剽竊過來,現在一想根本行不通。
一個閨閣女子先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后一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有腦子的人用膝蓋想也知道有貓膩啊。
“夫子我記住了,日后吟誦詩詞時,必先了解詩人寫詩時的境況。”湛非魚之前只是為了背誦而背誦。
竇夫子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也,若是有不知道的地方盡管來詢問為師。與科舉而言詩詞為小道,但你日后出仕的可能性不大,詩詞與你便重要多了。”
若是文敏等人,他們讀書是為了科舉出仕,詩詞并不顯得重要。
可湛非魚一個小姑娘,即使取得功名了,也只會是才女、是儒士,如此一來就更需要揚名,詩詞即使不驚艷,卻也不能太普通。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竇夫子舉出例子給湛非魚分析詩詞的意境,“白日二字可簡單的認為是太陽。”
湛非魚眼睛瞪大了幾分,難道還有第二種解釋?
竇夫子笑了起來,話鋒一轉道:“《詩經·小雅·天保》中寫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此句何解?”
“像上弦月亮逐漸圓滿,像太陽剛剛升起。”湛非魚回答,思慮了半晌后,若有所思的繼續道:“如日之升指有強大的生命力。”
初升的太陽啊,那便是朝氣蓬勃,有著無限的未來。
竇夫子繼續道:“詩經有云: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依字意為不舍,上句的依意為依傍,字意雖不同,情感上卻可互通。”
太陽依傍山巒漸漸下落,若加上情感,一句詩便有一個意境。
湛非魚想了想,竇夫子沒有分析之前,“白日依山盡”在自己讀來只是詩中最平淡無奇的一句。
可此刻再讀來就蘊藏了情愫,或許這便是先抑后揚,用以襯托后面的“欲窮千里目”。
等到下課后,同窗們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控訴著竇夫子的冷酷無情。
唯獨湛非坐在一旁思考著,難怪林夫子讓自己來縣學讀書,就詩詞一道,舉人出身的竇夫子就強過林夫子許多。
縣學十日一休沐,湛非魚今日散學回來便可休息一日。
一大早背了書之后,湛非魚變換上了粗布衣裳,用布條幫了幫褲腿,背簍里裝了水和食物。“娘,我去山上了。”湛非魚轉身對李氏擺擺手,拿著特制小鋤頭就出門了。
“別跑遠了,中午記得回來吃飯。”李氏倒是想陪著湛非魚去山上,可小姑娘卻說要去尋找寫詩的靈感,李氏只能作罷。
五月炎熱,林間卻是清風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