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的過去,何暖整理好了行李,打算詢問湛非魚晚膳可要點菜,可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又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等何暖走到后院時,用來搭建號舍的磚塊和木頭堆在空地上,兩個匠人已經忙活起來。
“地基都挖好了?”何暖詫異的開口,懷疑的看了一眼何生,大哥該不會是私底下收了顧學士的好處,否則怎么這么積極。
“一間號舍而已,到晚上就能搭好。”何生沉聲開口,號舍才多大,要不是為了三年后的鄉試準備,都不需要挖地基的,直接用磚塊木頭就能弄好。
想到那逼仄狹窄的號舍,何暖不由笑了起來:“小姐肯定會記仇的?!?
顧學士遠在京城,湛非魚“鞭長莫及”,所以這仇肯定就落在負責搭建號舍的何生身上,誰讓他這么積極,早上才收到的信,太陽落山就能搭好,夏天太陽大,曬個兩三日就可以用了。
何生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何暖,“小姐喜歡讀書,不會遷怒?!?
小姐讀書的確刻苦,何暖認同的點點頭,“顧學士布了不少功課,我再去廚房熬個湯?!?
而書房里,湛非魚若是知道兩人的對話,肯定會來一句,除非腦子進水了,否則誰會喜歡之乎者也的寫文章?
看山做一首五言六韻詩,看水再來一首五言八韻詩,這不是沒辦法……
湛非魚此刻正在收尾:君子其亦知所務哉!圣人論學,內外相須,而其功不可缺;終始相因,而其序不可亂,可謂密矣。
半個時辰,終于寫好了,湛非魚擱下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把寫好的文章放到窗戶邊用鎮紙壓住,等墨跡干了之后,還要修改,然后再謄抄好才能送去京城。
……
遠在中州,陳府。
不同于湛非魚在上泗縣官道旁的小院子,陳府占地極大,從東街這邊起足足占了半條街,五進的宅邸隱匿在高聳的喬木之中。
西邊的園子有一個湖,每到夏日,陳家的女眷最愛在湖中泛舟,采荷葉采蓮子,正應了那一句: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父親,從豐州的人回來了,柴頤已死,一切都已經辦妥當了。”陳學政一想到湛非魚,面色就難看了幾分,逼得陳家派出死士去豐州大牢殺人滅口,雖然事情解決了,可陳家的臉面也丟了。
陳老爺子穿著棉布長衫,此刻正拿著剪子在修剪盆栽,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若不是陳學政這恭敬的態度,只怕外人還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老花匠。
“你看這真柏的樹干?!标惱蠣斪舆青赀青陜杉舭雅赃叺闹ρ窘o修剪掉了。
陳學政側目看了一眼,“這形狀像是一條龍?!?
“不錯,最初時只有三分像,慢慢養慢慢修,如今已有雛形。”陳老爺子緩緩開口,把剪刀遞給一旁的小廝,“玉不琢不成器,樹木何嘗不是如此,至于人又有何不同?”
陳學政跟在老爺子身后往屋內走,而早就守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把洗手用的香胰子遞上。
片刻后,陳老爺子端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圣上正直壯年,幾位皇子都已成年,老夫一棵真柏養了五年,大皇子想要化龍,可惜時間不夠、能力不夠。”
道理誰都懂,陳學政苦笑道:“父親,大皇子在京中,即便是他想韜光養晦,可其他皇子都在培植黨羽,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便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是大皇子急躁,而是身處那樣的環境,又怎么可能無欲無求?若是被其他皇子搶奪了先機,便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陳老爺子放下杯子,半瞇著眼打量著陳學政,“你說說那小姑娘師從顧輕舟,她為何還要寒窗苦讀?”
有了顧學士這位老師,湛非魚可以說是一躍登天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及笄之后,不管是幾位適齡的皇子,還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