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從早忙到晚,這會兒全都窩在坑里燒火取暖,喝著熱騰騰的姜茶,開春的海邊還是冷得很,尤其是泡過水的他們。
雖然看不上蔣大義,不過溫有山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又在溪里洗了冷水澡,不會著涼了吧?”
“哼!”蔣大義不屑地勾起嘴角,大口喝湯吃肉,豪邁地說道“我們漠北可比這里冷多了,冬天的北風就跟刀子似的往臉上刮,那樣我們還在河里洗澡,哪像這里的北風,柔得跟娘們似的!水也不夠冷,不行!”
溫有山頓時氣笑了,翻了個白眼不理蔣大義,他覺得這樣可以更長壽一些。
倒是長勇和長義一臉向往地問道“老蔣,你就那么喜歡漠北?”
蔣大義不不假思索地搖頭,“誰喜歡漠北?黃沙漫天,要水沒水,要糧沒糧,行軍打戰可苦得很,也不能隨便洗澡,有時候一走就是一天,沒有水,渴了怎么辦?喝尿!其他不明的水源不能碰,否則極有可能陷入險境。與其說我懷念漠北不如說我懷念昔日并肩作戰的兄弟,可惜了”
蔣大義搖著頭,嘴里說著情深義重的話,眼神卻專注地盯著手里的烤雞,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子溫有山肯定認為這小子說的是場面話。
四個人吃著肉,喝著茶,還有烤暖和的餅子,吃得一臉滿足。
蔣大義見溫有山要躺下休息了,驚奇地問道“老老爺,按理說你家的條件也還可以,怎么還這般操勞?”
他從漠北回來見到的有錢人誰不是呼奴使婢,也就溫有山這個另類,沒有半點兒主子的架子,連活都搶著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溫有山翻過身子,語氣淡然,“這有什么?要不是家里忙不過來我還不想買你們呢!”
三人面面相窺,長勇長義打了個激靈,趕忙學著溫有山的樣子躺下。
蔣大義嘟喃了兩聲,也識趣地躺下,伴著海浪的聲音入眠。
沒一會兒呼嚕聲從坑里傳了出去,被呼嘯的風聲卷走,坑邊上晾著一排排簸箕和洗干凈的衣裳,衣裳在海風的撕扯下好像也要飛走似的,若是沒有天邊彎月灑下的清輝安定人心,這四人不可能睡得這般香甜。
到了退潮的時間,溫有山第一個醒過來,蔣大義三人聽到動靜也跟著起來,揉著惺忪的眼睛,蔣大義問道“天亮了嗎?”
抬頭一看,外頭似乎還一片漆黑。
溫有山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說道“退潮了,我們現在還得去趕海一趟,明兒一早還得一次,然后就啟程回去。”
一聽是正事,向來吊兒郎當的蔣大義也不扯嘴皮子了,麻溜地跳了起來,第一個爬到地面,夜晚的海邊又是一種別樣的風情,蔣大義愣了下,回過神來看長勇長義已經拿著泥橇就要下海,趕忙過去幫忙。
退潮后的海灘多的是東西,還有擱淺的魚,大大小小,還留著一口氣,此時不撿更待何時?
于是乎撿上癮的三人開始在灘涂上撒謊,溫有山也不管他們,先把最遠的竹簍起了,一遍遍地往岸上運,那三人雖然玩,倒也沒忘了正事,等所有的竹簍都弄上岸,那幾個負責把竹簍在弄到灘涂上。
溫有山則面對著好幾堆海鮮嘆氣,他一個人估計得干到天亮。
在溫有山埋頭苦干的時候蔣大義他們又不停地往岸上扒摟,最后連長勇長義都上來幫忙了,只有蔣大義還在海里撒歡。
溫有山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栓不住的,既然這樣干脆由著他去了,反正在這里他也惹不出什么亂子。
一行人從潮落忙到潮起,又從潮起直到潮落,好不容易把那堆海鮮歸置完,又要開始下一次趕海。
蔣大義的熱情已經慢慢退卻,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嘀咕道“這是沒完沒了了嗎?我草!守著這片海灘就是啥也不干也餓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