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題目看得溫元良都傻眼了,心下忍不住咒罵一通,三場考試一場比一場難,第一道題《濰州商賈律論》設計濰州本地的商貿,這題與第二場的第一題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具體了,不能再泛泛之談,不過只要是商賈之事,對他來說都不是難事。
第二道題《奸臣逆臣儒術論》也還好,辯論忠奸,只要中正回答就行了,第三道題《地方治理論》沒有限制地域,他可以寫熟悉的棣州,包括第四道題都能拿棣州的陳陽秋的來說,只是要怎么寫?經過陳寧雅和馮鴻羽這事他已經沒辦法客觀看待陳陽秋這種腦子犯渾的知府了。
這般一想,溫元良又氣得他都想罵一罵陳陽秋,這不是誤導人嘛!第五題最有話寫,也是最不好回答的,他總覺得這些題目隱隱有些關系,沉思了片刻,他才理清楚這幾個題目,嘴里無聲喃喃道“陳閣老一系嘛哼!出這種題目是什么意思?試探?挑人?還是摸底?我偏不叫你們如意!”
他現在只是舉人,見解太過尖銳并不是好事,容易翻車,思來想去,他還是冷靜下來,理智作答,第二道題可以大膽一點,不點名,純影射,讓人無話可說就是,不過這樣一來就需要大量的論據來論證,不過這不是什么難事,第三道題他就寫慶安縣。
第四道題他決定避開陳陽秋這個瘟神,寫濰州知府,他爹將生意做到濰州后,跟這邊的官府也有些聯系,這段時間還發展了一些人脈,聽說濰州知府此人不錯,與他岳父是同期進士。看在他岳父的面子上對他爹多有照顧,溫元良已經將不自覺地將他歸為好人一類,夸他的話絕對是心甘情愿。
理清楚頭緒,溫元良答題簡直如有神助,第一道題洋洋灑灑通篇寫完,都快五百字了,來不及刪減就直奔第二題,這道題他早就琢磨好了,寫得也很順暢,兩道題做完天色還早著,因著早上做足了準備,特地吃那種飽腹又沒什么水分的東西,以至于到了這會兒竟然還不覺得餓,既如此,他干脆繼續埋頭苦作,一鼓作氣,將第三題的草稿擬出來。
等他停筆,天邊還有一絲余暉,溫元良這會兒突然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不由得苦笑連連,做題做到忘了吃東西,估計也是沒誰了,趁著人還沒倒下,他趕緊把吃食熱上,靠著墻閉目養神,仔細琢磨起付先生說的那些話。
現在看來主考官郭大人跟周衛凡應該不是一路的,不過這種中立派怎么會突然站隊了?
饑腸轆轆,腦子也渾渾噩噩的,想不明白,溫元良干脆不想了,正好吃食也熱了,他趕緊去吃東西,吃完東西又起來站了一會兒,活動一下手腳,上了茅廁,這才回來躺下休息。
這一夜,整個考棚全是咳嗽聲,還有人咳得撕心裂肺撞墻,動靜不可謂不大,連考官都被驚動了,下來巡視了幾圈,劉明毅輪了兩圈,見整個考棚就溫元良這里呼嚕連天,雷打不動,竟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無語,心這么大也是沒誰了。
不知劉明毅,就是郭廣惠也注意到溫元良,實在是這人在一群考生里頭太過奇葩了。
到了下半夜,突然變天了,淅淅瀝瀝的秋雨打進來,溫元良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正好聽見幾個號房里傳來撕心裂肺哭聲,嚷嚷著卷子濕了,他趕忙往角落里看了一眼,慶幸自己有收拾卷子的習慣,東西就放在最角落,除非大水沖進來或者屋頂漏雨,不然他的卷子是不會有事的。
只是自己沒事,其他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事,溫元良不由得緊了緊身上蓋著的衣裳,仔細聽那些動靜,發現各處傳過來的聲音沒有一個熟悉的,這才漸漸安了心,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過來天已經大亮,旁邊的考生早就在奮筆疾書了,卷子翻動的聲音弄得他也有些急了,趕緊起來熱吃食。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還陰沉沉的,看著似乎還會再下,考場上咳嗽聲比昨天更明顯了,期間還有人暈倒被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