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背著老季頭,沉聲問道“你說溫副指揮使是不是在這之前就已經結識定北王世子?”
老季頭果斷搖頭,“皇上,臣認為不可能,定北王世子是在慶安縣碰到溫老夫人,那個時候溫副指揮使一直在府城求學,兩人碰不到面,退一萬步說,那個時候的溫家平平無奇,放在慶安縣連個土豪鄉紳都算不上,定北王世子那等目下無塵之人,臣實在想不到溫家有什么能讓他看上眼的。”
皇帝覺得老季頭的話很有道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不能這么放過,沉吟了片刻,便吩咐道“去請溫老夫人進宮,朕要當面問她。”
老季頭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凝重,仍是恭敬地應下,親自出去接人。
等他策馬揚鞭趕到留安巷溫府才得知溫家所有主子都去了郊外莊子,頓時郁悶得不行,好在他身份特殊,可以隨時隨地出入京城,遂立即奔赴郊外的莊子。
這廂陳寧雅才安頓好一家子,轉頭老季頭就登門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隊暗營護衛,來勢洶洶,鬧得別院里人心惶惶。
陳寧雅對上那雙似曾相似的眼眸,有過片刻的遲疑。
卻聽老季頭沉聲問道“可是溫老夫人?”
“我是。”陳寧雅恭敬地作揖,心里已經清楚對方是何人,只是猜不透他的身份,既然對方裝作不認識,她也只能陪著一起演戲。
老季頭看到陳寧雅的反應,眼中的贊賞一閃而過,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皇上有旨,請溫老夫人進宮一趟。”
“皇上讓我進宮?”陳寧雅想過千萬種可能,唯獨沒有這一種,表情看起來有些呆滯和錯愕。
老季頭重重地頷首,以為陳寧雅害怕,便多說了一句,“放心,只是問些話而已。”
陳寧雅迅速恢復鎮定,笑了笑,道“既如此,容妾身跟家人說兩句就走。”
老季頭沒有攔著。
陳寧雅淡定地繞過月亮門,避開老季頭的視線后腳步頓時加快,進了溫元靜的房間,將門一關,低聲叮囑道“宮里來人了,娘現在進宮一趟,若是我明日日不能回來,你就讓你大嫂聯系卓家和你二哥,一切聽他們的意思辦。”
“娘”溫元靜一臉擔憂。
陳寧雅卻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什么都別問,回了房間換了一身衣裳便出來,跟著老季頭走了。
這次她連一個丫鬟都沒帶,孑然一身。
溫元靜跟到了莊子外面,紅著眼眶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直到老季頭那群人消失在視線內她才轉身往卓千語住的小院跑去。
馬車在深夜時分抵達午門,此時宮門已經落了鎖,威武的禁衛軍里三層外三層,將皇宮防得水泄不通,老季頭卻能帶著她長驅直入,可見他的身份比她猜測的還要高。
不等陳寧雅深思,馬車又繼續前進,四周寂靜無聲,外頭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這會兒到了什么地方,正當陳寧雅打算出聲的時候,老季頭說道“溫老夫人,已經到了。”
陳寧雅一聲不吭地走出馬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飄忽不定的眼神最終落在御書房那三個字上,心不由得一緊,長袖下的手心已經汗濕,卻故作淡定地扶著士兵的手下來,緩緩邁上白玉石階。
到了殿外,老季頭率先進去通報,很快陳寧雅就被喊了進去。
從入殿到跪下行禮,她始終垂著腦袋,目不斜視,“妾身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和煦如春風一般的聲音響徹大殿,仿佛帶著一種柔軟安心的力量,拂去了人心上的焦躁,更難得的是這聲音淡定沉穩,不見絲毫緊張害怕,不似那些第一次進宮面圣的婦孺。
只這一個照面,皇帝已經認為眼前的女人不一般,帶著好奇和探究,他開口了,“免禮,平身。”
陳寧雅恭順地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身姿不擺,那儀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