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義粗聲粗氣地解釋道:“之前那個縣令不是為了討好陳陽秋對馮家下手了嘛!后來見馮家起來,我們家也跟著好了,生怕我們秋后算賬,所以三年任期滿了就自覺地申請平調,到差一些的縣城當縣令去了。
這升官不容易,平調就簡單多了,更別說是往不好的地方去,朝廷很快就批準了,他當時走得異常低調,跑得比兔子都快,早就離開棣州了,后面上任的就是這位尤大剛。
說真的,這位是我來慶安縣后見到最混賬的知縣了,之前那個雖然也不怎么樣,好歹知道一些為官之道,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引起民怨,這位可就不一樣了,才剛上任就到處收好處,也就是咱們家主子都在京城當官,他不敢跟我們開口罷了。
其他人家只要家中沒有權勢的,全都要交保護費,比強盜還強盜!這事我老蔣是看不過去的,也跟長信長年他們嘮嗑過,可因為人沒犯到我們,再加上苦主也不曾請我們幫忙,何家等大戶都沒有動作,長信要我們按兵不動,我就忍了。”
說是忍了,其實心里多有不忿,背后沒少說尤大剛地壞話就是了。
溫元宏看向長信,蔣大義眼里容不得沙子,說話也喜歡添油加醋,他還是問長信比較靠譜。
長信對上溫元宏詢問的眼神,默默地頷首,道:“蔣大義說的比較籠統,他又常年待在村子里或者出去送貨,知道的并不仔細,還是我來說吧,以往按照朝廷的規(guī)矩,每年秋收后賦稅要交三成,年景差的時候可以降到兩成。
尤大剛是不管年景好壞,統一按照三層賦稅收糧,若是年景好的時候,還要收錢,名目極多,什么修橋鋪路,還有建功名牌坊,或者修建廟宇,諸如此類的,然而屬下派人打聽過了,在尤大剛上任期間,慶安縣別說修橋鋪路了,連挖個溝渠的事情都沒聽說過。
反倒聽說他在搜羅美人,養(yǎng)在后院,那些美人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收房還是送出去賄賂上峰的。”
溫元宏第一時間就想到酒樓二樓屏風后面的女子,想來這就是尤大剛搜羅美人的用處。
長信瞧溫元宏神色不變,又道:“這尤大剛手段奇多,似乎上頭還有人護著,反正他做這些事也沒特地遮掩,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慶安縣有些手段的人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僅如此,他還草菅人命。”
溫元宏神色徒然變得凌厲。
長信垂眸道:“被害的是青樓一個名叫朱娘的老鴇,我們家和青樓一直有生意往來,便是這些年家里起了,不在乎這一點蠅頭小利,生意卻不曾斷過。
老爺這是感念早年窮困潦倒之時翠娘的幫襯之情,再加上老爺說了,青樓女子難,若不是過不下去了誰想入風塵?她們平日里采買本就不易,在外頭還要看盡旁人臉色,我們能幫一把就幫一些,所以這些年偶爾讓下面的人過去送貨也會讓人過問兩句。
朱娘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她退下來后,翠娘就是下一任老鴇,然而尤大剛上任沒多久,去了青樓一次,第二天朱娘就死了。
一個老鴇,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可翠娘是個有情有意的,她知道朱娘是被尤大剛害死的,一直想著報仇,可她年紀也大了,想要以色侍人靠近尤大剛不可能,旁的法子又想不到,走投無路之下便求上了屬下。
屬下讓翠娘在青樓暗中收集證據,等證據確鑿再將此事稟報給幾位主子,沒想到翠娘那邊還沒消息,二爺倒是先回來了。”
溫元宏聽得眉頭直皺,“這朱娘跟尤大剛有什么關系?尤大剛為何要害死她?”
長信搖搖頭,“此事屬下不知,青樓里的女子出身難查,再加上朱娘一把年紀,除非知道她底細的人,否則想要追查她的過往簡直難入登天,不過屬下已經盡量派人去偷偷追查了,但最大的希望還是在翠娘那邊。若是翠娘查到些蛛絲馬跡,屬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