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將紅紙貼在門扉處,轉頭看向人群就是一皺眉頭:“嘖!都有事兒干沒事兒干啦?跟這兒湊什么熱鬧?散了散了,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都鬧邪祟了,還做個屁的生意!”
“就是,早晚得關門!”
嘈雜聲中,人群散去。
費景庭饒有興致的看向門扉處的紅紙,上面寫的是一則招聘告示。招更夫一名,包三餐食宿,日結大洋兩塊。
費景庭打聽了下個中緣由,卻是這家布莊近來諸事不順。柜上差賬、伙計被門板砸傷、裁縫傷了手,等等等等,倒霉事接連不斷。更要命的是庫房里的布匹三天兩頭總丟,店主請了更夫,照丟不誤;請了和尚作法,半夜里一聲悶響,開門一瞧,和尚倒地昏迷,送醫院折騰了一天才清醒過來。
漸漸就有流言蜚語傳出,說是這家店里鬧邪祟。
費景庭聽罷有些失望。有不嚇人、害人,只偷東西的邪祟嗎?
看了眼那家店的額匾,上寫著:關記布莊。
有心不理,心中卻不甘,沉思一陣,費景庭決定回頭去瞧上一眼……起碼得換一身衣服再去。
回程不急,費景庭優哉游哉的走了一段,買了煎餅果子與一只燒雞。近來囊中羞澀,費景庭好些日子沒嘗過肉味了。
坐了一段電車,步行進了大雜院,迎面就瞧見一身黑皮的鄰居邁著四方步正往外走。
“誒?費老弟,咱倆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晚上有空喝點?”說話之人乃是費景庭的鄰居,租了中院東廂房,名叫李志章,早些年當了員警,熬資歷到了今年總算升了巡長,從此就抖了起來。
費景庭和善道:“我倒是有時間,就怕李巡長太忙啊。”
李志章一張肉臉局促著嘆息一聲:“哎,沒辦法,手底下管著十來號人,能不忙嗎?早知道破事兒這么多,踏馬的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干這差事。”掏出懷表瞧了一眼,李志章道:“喲,先不說了,下午局子里開會,點名要我列席,你說說這……”
費景庭正色道:“這說明上頭重視李巡長啊。”
“哎~借老弟吉言。得,那就回頭有時間再說,我先走了。”
李志章晃晃悠悠的走了,半點著急的意思也沒有。
費景庭暗自憋笑,這李志章愛面子,貪財、好色,愛占小便宜,有些小人行徑。費景庭也沒想著與其深交,只想從李志章那里打聽打聽哪里鬧不干凈的東西。
一頓酒外加一大堆不要錢的奉承話,保準李志章有什么說什么,這可比費景庭自己磨破鞋底到處打聽要強多了。
進到中院,就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坐在水槽旁,正揉搓著木盆里的衣物。有刻薄的女聲從東廂房傳出:“少用點洋胰子,那洋胰子不要錢啊?到底是鄉下來的,連洋胰子都不會用!”
那女子也不回嘴,聽見腳步聲,抬頭露出一張風情萬種的小臉。見來的是費景庭,當即笑道:“喲,費先生回來啦?”
“嗯,你這又忙著洗衣服?真勤快。”
女子瞥了眼費景庭手中提著的油紙包,道:“正好臟衣服多了,就洗一洗。費先生有臟衣服吧?你一個大男人不會這些,一會兒拿給我,我順手就洗了。”
“不用不用,回頭我自己洗。那你忙著,我先回去了。”
費景庭急走兩步,越過了那女子。他不愿與她有過多牽扯,怕惹火上身。女子姓倪,名秋鳳,年紀比費景庭還要小上幾歲,卻已是個帶著六歲孩子的寡婦。
倪秋鳳的經歷有些傳奇,她有個堂姐名叫倪彩鳳,嫁給丈夫張東誠,沒兩年就生了個兒子。倪彩鳳產后落下病根,拖拖拉拉一直到孩子四歲才撒手人寰。張東誠當時才二十七、八歲,自然不可能當一輩子的鰥夫。
于是就在其母張胡氏的攛掇下,娶了倪彩鳳的堂妹倪秋鳳。不想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