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養雷擊木短劍,每日行拳。這天下午他正在院子里行拳,便聽得院門扣響,過去開了門,發現是好些日子沒見的佐野玲子。
“佐野老師?好久不見啦。”
“景庭君,好久不見。”佐野玲子一如既往,說話先鞠躬。
要說跟日本人打交道就是別扭,他鞠躬了,你要不做點什么,總感覺欠了對方似的,雖然你明知道那只是對方的習慣性禮節。
“請進,佐野老師今天找我是……學校有事?”
佐野玲子搖了搖頭:“景庭君,我聽說最近那些浪人在找你,你最好躲起來,不要出門。”
“嗯?”費景庭倒是有些意外,看來上次是下手輕了啊,這群浪人又皮癢癢了?
“真的,你一定要小心。”
“哦,我知道了。我正計劃出去旅行,明天去學校跟柳女士打過招呼,我就打算出發啦。”
“別,不要去學校!”
佐野玲子神情緊張,配合著方才那句話,就算傻子也明白浪人是找上學校了。費景庭攥了攥拳頭,心道也罷,正好再揍這幫浪人一頓,就當給挨打的學生們出氣了。
此時已小范圍掀起了抵制日貨的行動,學生們四處宣講。那些日本浪人總會趁機搗亂,驅趕也就罷了,有時還會一聲不發地動手打人。
沒惹上自己,自己也沒碰到也就罷了,如今惹上了自己,費景庭怎會不出手?
“所以,那些浪人跑到學校里鬧騰去了?”
佐野玲子沉默不語,只是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嗯,知道啦。”費景庭回身走向房門,佐野玲子先是松了口氣,跟著便瞧見費景庭將房門鎖上,推著墻根下的自行車便要出門。
“景庭君?”
“謝謝你的提醒,佐野老師。不過我這人雖然不喜歡麻煩,遇到麻煩卻從不躲避。不過是些沒眼力勁的浪人,我再教訓他們一通,他們就消停了!”
也不理會身后佐野玲子的叫喊,費景庭出了院門,飛身上車,直奔學校而去。
兩日沒出門,剛出了租界,便見南市街頭不少學生游走,四下疾聲呼喊口號,四下散發著傳單,有女學生還在墻面上張貼著告示。
不同于此前的游行,此番民眾多有參與,或跟著喊口號,或痛罵北洋與日本人。
費景庭心中欣慰,學生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想來便是如此一點點的擴散影響,才會引起一場席卷神州的浪潮吧?
一路騎行,不過二十多分鐘,費景庭便到了女塾左近。
遠遠便瞧見一群巡警正與幾名浪人交涉,領頭的浪人蠻橫無理,根本就不理會巡警的勸說。
“誒我說,這又不是日租界,你堵人家學校門做什么?”
“我只是在等人,沒堵門。”
“這么多人堵在門口,你說沒堵門,誰信啊?”
“我們自己信就行了。我們又沒做出格的事情,你滴,管不到!”
巡官惱了,轉頭便罵道:“姥姥!這小日本子誠心找事兒,趕緊回去叫人,我踏馬還就不信了!”
費景庭慢悠悠推著自行車到了近前,笑著喊道:“喂!你們這是又來找打嗎?”
水野扭頭一瞧,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個混蛋,終于讓我找到你啦!”
六、七個浪人頓時躁動起來,有人已經將刀拔除了半截。
黑崎卻說道:“水野,你不是要決斗嗎?”他指著四周作勢拔刀的浪人:“這就是你的決斗方式?”
水野左右看看,罵道:“混蛋,誰讓你們拔刀的?都收回去!”
幾名浪人不甘心地收刀回鞘,水野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到費景庭身前,仰著頭看著他,說道:“我,要挑戰你!”
“好啊。”
費景庭擼開袖子,就打算揍他個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