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遙遙在望,二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費景庭大手一揮,便將邊三輪摩托收進了空間里。距離縣城估摸著還得有個二、三里路,費景庭便取出了自行車,載著小姑娘符蕓昭,沿著坑洼不平的土路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此時已是入夏,梅雨季中難得趕上個大晴天,顛簸中,自行車叮當亂響,轉眼便到了城門口。
這臨安縣城不大,城門口挎包的、扛著行禮的、挑著扁擔的、推著獨輪車的,還有富貴人家的馬車,排出去百十米遠。
費景庭抬頭觀望,便瞧見城門口一堆北洋兵,翻翻漸漸,逐個檢查入城人的行囊。
“怎么了?這是出事兒了?”費景庭隨口嘟囔道。
一旁的老頭操著一口皖地方言說道:“哪里有什么事兒?不過是變著法的收取苛捐雜稅。”
哦,原來是收進城稅啊。
費景庭在滬上聽人說過一嘴,如今整個浙地都歸了督軍盧永祥。這盧永祥手頭有北洋陸軍第十師,占了浙地、滬上這等膏腴之地,那真是要錢有錢、要槍有槍。
到了如今,盧永祥升了一省督軍,手里頭照舊掌握著第十師,可實力卻不一樣了。別小看一個師的番號,這年頭有一個師已經很厲害了,可不比后來光頭亂發番號,那簡直就是師長多如狗,軍長滿地走。
這年頭的師長就是一方諸侯。
前清倒臺的時候,天下共計十六師北洋兵,后來老袁上臺擴大了一些,到了如今算算不過二十八個。
而盧永祥手里不差錢,他那第十師雖然只有一個師的番號,可各類好似小號師的混成旅可不少。
這臨安一地,便駐扎了一個營的北洋兵,既鎮壓地方,也順便收斂錢財。
費景庭帶著符蕓昭老實排隊等候,沒一會兒,二人便到了城門口。這進城稅不多,每人五個銅板,你要是帶了東西,那就得額外征收交易稅。
領頭的北洋兵見二人空著手推著自行車,當即也沒廢話,伸手接過十個銅板,揮手便要放行。
“等會兒!”
恰在此時,一旁躺椅上曬太陽的小軍官出聲了。那廝吊梢眉、三角眼,起身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量不過比符蕓昭稍稍高了一點。
費景庭看那人裝束,應該是個排長。
那軍官起身邁著四方步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符蕓昭,裂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了:“嘿,這小娘們標致啊,打哪兒來的?”
符蕓昭瞥了其一眼:“鄉下。”
“鄉下姑娘能生這么標致?嘿嘿,姓什么啊?”
“姓斡。”
“斡?這個姓可不常見,叫啥名兒啊?”
“鄉下人家,哪來的大名?我爹娘都叫我小嬢。”
“哦,斡小嬢……我小娘?嘿,這小娘們是不是在罵我?”那排長給氣樂了。
周遭七八名北洋兵哄堂而笑。
一個說:“王排長,回頭問問你爹,又從哪兒給你找了個小娘。”
另一個道:“我看王排長干脆認了這么親得了,正好不用斷奶了。”
“哈哈哈……”
王排長也不生氣,繞著費景庭與符蕓昭二人背著手轉圈,繞了一圈兒隨即停下,說道:“小姑娘,你要是真入了我們少帥的法眼,別說認你當小娘,就是當奶奶都成啊。弟兄們,是不是?”
“王排長別廢話了,少帥正好就在錢塘,人捆了送過去不就完了?”
“嘿嘿,說不定這回大家好都跟著王排長沾了好處。”
少帥?張少帥這會兒應該還在關外,也不可能跑到這兒來吧?
這卻是費景庭孤陋寡聞了,這位少帥不是旁人,正是盧永祥的兒子,名叫盧篠嘉,乃是赫赫有名的民國四公子之一。
若非他老子盧永祥眼高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