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關記布莊。
“便是這里了?!狈|昭輕聲說著,目光看向眼前黑漆漆的后門。
這漫長的一晚,先是費景庭遇襲,符蕓昭徑直追到日本駐屯軍軍營里,與兩名陰陽師戰了一場;發覺不對之后,又連忙返回來,看顧著費景庭;待費景庭第二次引天雷轟向自己,符蕓昭耗費了全部的真氣,用術法穩住費景庭神魂,用華佗仙法恢復費景庭受傷的身軀。
真氣、精神乃至體力都消耗極大,此時的符蕓昭不過行了十來里路,便已經支撐不下去。
她伸手推門,發覺后門已經落鎖,手掐法訣便要使出落鎖術。奈何體內真氣空空,半點術法也使不出來。
背負費景庭的小白蛇伸手抓住符蕓昭肩頭,提身一縱,帶著兩個人便翻過了并不如何高的墻頭。
三人落進后院里,符蕓昭喘息兩下停住身形,隨即拖著有如灌了鉛的雙腿快步奔過去,重重叩擊房門。
“關姐姐,快開門!關姐姐……”
夜深人靜,關熙怡早已入睡。叩門半晌,便見二樓燈火陡然亮起,一道剪影披上衣裳,推開窗子問道:“誰?”
“關姐姐,是我!”
下方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三個人影。聽聲音是符蕓昭,關熙怡當即吃了一驚:“蕓昭?你怎么來了?”
“關姐姐,先別問那么多了,救人要緊,你趕快下來開門?!?
關熙怡也不多謝,應了一聲便快步下了樓。須臾后門栓響動,房門拉開,借著馬燈照亮,關熙怡這才瞧見,不但有兩個符蕓昭,而且其中一個還扛著渾身狼狽的一個男子。
定睛一瞧,關熙怡這才發現,那男子竟然是費景庭!
“你……他這是……”
“遭了算計,關姐姐快找個地方安置景庭哥哥。”
關熙怡是個爽利的性子,過去幫著小白蛇擔負費景庭,嘴里說著:“上樓,把他安置在我的床上。”
關熙怡原本以為即便是兩個人擔負費景庭,只怕也會很費力。不想,那閉口不言的符蕓昭力氣十足,到了樓梯口干脆將費景庭背負起來,幾個大步便上了二樓。
關熙怡略略綴后,低聲問疲憊的符蕓昭:“那是……你雙胞胎姐姐?怎地如此大的力氣?”
符蕓昭隨口說道:“不是,你見過她,小白白。”
“哈?”
一行人上了樓,費景庭被安置在床榻上,看著其凄慘的模樣,關熙怡頓時揪心起來,皺著眉頭問道:“怎么會這樣?到底是誰算計了景庭?”
符蕓昭搖搖頭,實在沒有力氣回答,說道:“這些留著以后再說。小白白,勞煩你看顧四周,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告知。關姐姐,我要恢復真氣,麻煩你看顧一下景庭哥哥。”
“好?!?
“嘶嘶?!毙“咨邞艘宦暎硇位魃呱?,轉眼便從窗口游了出去。
符蕓昭干脆坐地調息,手握玉牌,一點點地恢復著體內的真氣。
房間里只余下不知所措的關熙怡。她看了看一動不動坐在那里,用胎息法恢復真氣了符蕓昭,又看了眼同樣一動不動,只能從略微起伏的胸口方能看出還活著的費景庭。
她此前腦海中幻想過千萬次,待再見到費景庭,定然要其低頭認錯。哪里想到,此時再見卻是這般情景。
心中的怨氣被憂心忡忡所取代,一顆芳心全然記掛在了費景庭的安危之上。
她不敢發出聲響,生怕打擾到符蕓昭恢復真氣,悄然走到床頭,伸手撫摸著費景庭有些漆黑的臉頰,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滑過心頭。
關熙怡驟然想到,莫非景庭便是防著今日的際遇,生怕會連累到自己,所以才狠心將自己推走?
關熙怡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若非如此,憑著過往種種,景庭怎么會突然換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