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官道兩側(cè),幾只狍子賣力用蹄子刨著厚厚的積雪,埋下頭啃食被一尺多高積雪掩埋的草根。
驟然,一頭狍子抬起頭來警惕地轉(zhuǎn)動了下耳朵,遠處隱隱傳來從沒聽過的聲響。那狍子阿敖阿敖叫了幾聲,同伴立刻抬起頭朝著遠處觀望。
不多時,便見一道光柱閃過,片刻后一輛邊三輪摩托從坡頂躍出,騰起幾米,落地后左右搖擺,隨即發(fā)出一陣轟鳴咆哮,朝著這群狍子徑直撞了過來。
幾頭狍子扭頭就跑,那邊三輪到底止不住打滑,左右搖擺間陡然失控。開車的費景庭拉住挎斗里的張樂瑤,喊了聲‘走’,兩人便縱身而起,任憑那摩托翻滾著撞在了一顆光禿禿的楊樹之上。
二人輕飄飄落地,費景庭看著翻倒在地的摩托嘆了口氣,這下子不好趕路了。
他走上前檢視了一番,摩托車問題不大,挎斗凹陷了一塊,應(yīng)該還能繼續(xù)騎行。問題是此處白茫茫一片,平均積雪一尺有余,趕上雪洼子,把人埋了也不出奇。
費景庭給摩托熄火,揮手間將其收回了空間之內(nèi)。轉(zhuǎn)頭剛要跟張樂瑤說些什么,便見幾頭傻狍子蹦蹦跶跶跑了回來,站在不到十米開外的距離上朝著費景庭阿敖阿敖的的傻叫。
所以這貨被吃成保護動物純粹是自己作死啊!
費景庭看中一頭最為雄壯的,抬手便是一柄飛刀打著璇子飛了過去,徑直射中那頭狍子的脖頸。狍子慘叫一聲扭頭就跑,奔出去百十米,一頭撲倒在林間雪地里。
費景庭笑了笑,沖著張樂瑤說道“一會兒烤肉怎么樣?”
“好。”張樂瑤應(yīng)了一聲,徑直找了一處積雪薄的林地,用鞋子掃出一塊干凈地方,手中三枚銀角子反復(fù)搖動擲下,如此六次之后,她輕聲說道“方向沒錯,依舊是東北。”
費景庭點點頭,便去尋那死去的狍子。他將狍子拖拽回來,找出一把小刀開膛破肚,尋著后臀、里脊切了一些好肉下來。揮手間帳篷、睡袋、燒烤架子一應(yīng)俱全,張樂瑤便湊過來跟著他一起準(zhǔn)備起了晚餐。
從津門出來,為了節(jié)省時間,二人便一路騎著邊三輪向北而行。今年雪下的不小,關(guān)內(nèi)還好,勉強能行,出了山海關(guān)那真是寸步難行。
積雪厚重,摩托車容易陷進去也就罷了,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官道,哪里又是洼地。能讓費景庭辨認(rèn)路線的,也唯有道路兩側(cè)稀疏的樹木。
如此艱難前行,算算到今日,陽歷正好是一九二零年的一月一日。
炭火升起,先用水壺?zé)艘粔氐V泉水,費景庭負(fù)責(zé)炙烤狍子肉,張樂瑤則將蔬菜、肉塊燉了一鍋湯。
狍子肉周身沒有肥肉,烤制起來還要額外刷油,滴落的油脂落在紅彤彤的炭火上,滋滋啦啦響著,香氣順著西北風(fēng)轉(zhuǎn)瞬便傳得到處都是。
二人有如老夫老妻一般,不需要額外的言語,看似各自忙活著,卻忙活著同一件事。
費景庭突然說道“說起來,今天可是元旦啊。”
張樂瑤久居龍虎山,過慣了農(nóng)歷,不習(xí)慣陽歷。聞言抬頭莫名其妙的看了費景庭一眼。
費景庭卻好像是在自說自話“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一九一九過去了,我很想念它。”
這一年對于費景庭來說,精彩紛呈。莫名降臨此間,從一個九九六的碼農(nóng),陡然成了修道求仙的修道者。
經(jīng)歷了初期的不適、彷徨、沮喪,認(rèn)識了一些可敬、可愛乃至于可恨的人,拜了師父,撿了南宮宗的玉簡,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修為愣是從筑基一路拔高到了煉精化炁。
參同契功法霸道,真氣雄厚,類比同境界,費景庭簡直就是碾壓一般的存在。
與符蕓昭一路相伴,南下、北上,早已習(xí)慣了這個瘋瘋癲癲的女子,卻從沒想過,有一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