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鷹潭,龍虎山下嗣漢天師府。
蓋碗漂了下浮在茶盞上的茶葉,端起來輕輕品了一口,張道恩放下茶盞,饒有興致的瞥了一眼下方立著的女子。
那女子不過十四、五的年紀,生得很是標致,仔細看眉眼,卻與張樂瑤有幾分相似。
臉上浮現一縷笑容,張道恩問道:“多大了?”
“十四。”女子回道。
“好,好啊。”張道恩點頭連連贊許,目光看向左手邊坐著的男子。
那男子面目普通,當即堆起笑臉道:“小天師,碧瑤可還是完璧之身,我可是花了三百塊大洋才從老鴇子手里買了來。您看……”
“嗯……”張道恩沉吟了下,目光又看向侍立一旁的疤臉男子:“老疤,打發人送去上清宮……留點神,別讓外人瞧見了。”
“是。”
老疤低頭應了一聲,揮手便有兩個挎著盒子炮的手下進來,引著那女子出去了。
張道恩重新捧起蓋碗,悠悠道:“表兄啊,這有句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么話你不妨明說出來。”
左手邊坐著的男子論起來算是張道恩的表兄,可換一種論法,也可以叫堂叔……總之張家的輩分亂的很。
這人自然姓張,便是張元奇接到飛鴿傳書中提及的張道源。
張道源二十五、六的年歲,樣貌普通,道行幾乎沒有,但勝在能說會道。其自小跟隨其父經營米糧生意,五年前父親中風,便由他來執掌生意。
不想,這張道源卻是個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不過五年間便將生意做大,如今更是跟巴蜀的幾個軍頭扯上了關系,可謂日進斗金。
聽聞張道恩這般說,張道源就笑道:“小天師知我,我能所求何事?不過是讓小天師回頭多幫著我說幾句好話罷了。我可是真心求娶樂瑤啊。”
“呵~”張道恩瞥了其一眼:“表兄,我那姐姐心高氣傲,又怎會看得上你?”
“事在人為嘛,張家子弟不外娶,也不外嫁。若是小天師有意,在下自然不敢逾越。可小天師既然沒想法,在下總要嘗試一番才是。”
張道恩哼哼兩聲沒言語。
就聽張道源又道:“我知小天師有所顧忌,不如在下現在就立下誓言,若我與樂瑤生下女兒,若根骨極佳,必嫁小天師之后;若生下了根骨上好的兒子,滿月前我便將其溺死。如何?”
張道恩眉頭略略抽動,嘴里說著如此狠厲的話,那張道源臉上卻全是笑容,好似事不關己一般。他心中暗道,表兄啊表兄,我顧忌的是張樂瑤嗎?你如此決絕,只怕所圖不小啊。
“表兄多心了,同是嗣漢天師府后人,我怎會不信你?只是這……”
張道源很上道,立刻說道:“小天師放心,在下備了薄禮,不論事成與否,都盡數總與小天師差遣。若事成,來日必備下重禮酬謝小天師。”
張道源態度誠懇,一副此生非張樂瑤不娶的架勢。
做戲嗎,誰不會?
張道恩當即神色動容道:“表兄拳拳之心,真是感天動地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做惡人……表兄放心,來日與父親說起,必多多美言。”
有了張道恩這句話,頓時廳中氣氛融洽起來。張道源當即將禮物奉上,也沒用下人抬,他徑直遞過去一張薄薄的紙張,上面是一張洋行的提貨單。
內里有槍械三十支,槍子一萬發。這可是好東西!
贛省本就距離東南沿海不近,槍械運進來價格起碼漲上五成。再有,因著華夏代表拒絕在巴黎和會上簽字,列強又為了維系各自在華勢力范圍,于是乎協約國徑直發起了對華武器禁運。
此消息一出,槍械價格自然暴漲。一支馬牌擼子出廠價格不過十三塊大洋,到了滬上能賣到三十三塊,禁運消息一傳出來,立馬暴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