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
紙包不住火,這點小事沒必要隱瞞,費景庭點點頭答道。
安通海又問:“居士打算如何處置天師印?”
“還沒想好。”
孫通玄看了其一眼,笑著說:“居士只怕是要待價而沽吧?”
“確有此意。”
費景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
孫通玄與安通海對視一眼,將焦躁的安通海安撫下來,一邊緩緩而行一邊說道:“自初代天師創下道統,這天師印流傳至今一千八百年,歷六十二代天師。”
“果然是源遠流長。”費景庭說道。
孫通玄又道:“世間都說北孔南張,都是千年的世家,實則北孔于宋元之際分作兩宗,又南孔、北孔之分。而張家從無分宗之事,居士可知為何?”
“天師印?”
孫通玄點點頭:“居士一點就通。孔家受尊崇,不過是孔夫子遺澤綿延后人,只要是孔圣人之后,誰執掌孔家都無所謂。可張家不同,唯有嫡系血脈,才能掌握天師印。”
費景庭道:“天師印就只有這一枚?”
安通海說道:“這卻不然,歷朝歷代都有賞賜,天師府中藏著的天師印恐怕有幾十枚之多,可真正有用的就這么一枚。”
孫通玄停下身形,看著費景庭說道:“居士既然是待價而沽,不妨提提價碼,若是貧道師兄弟能做主,那便應承下來。而后這天師印便交給貧道保管如何?”
費景庭納悶道:“二位既非天師后人,要這天師印有什么用?”
孫通玄苦笑道:“我等拿了便只能蓋章授箓,別無他用。可我們是沒用,有的人卻是沒的用。”
一個沒用,一個沒的用,意味深長。轉瞬之間費景庭便明悟過來,想來這二位高道早就不爽張天師的做派了吧?
當天天師張元朝具體什么境界,費景庭不清楚。不過打了一架,對方占據天時利地,偏偏輸給了自己,想來這境界不過高明到哪里去。
孫通玄說了蓋章授箓之時,想來張元朝便是以此要挾正一高道,供他驅使吧?
安通海在一旁說道:“居士可需道官?我等可挪出一處道場供居士做主。”
孫通玄瞥了師弟一眼,咳嗽一聲道:“居士一身修為,哪里看得上小小的道觀?若居士將天師印給了貧道,貧道便做主,正一一脈各派傳承秘法,居士可隨意翻閱。如何?”
隨意翻閱?若換做去年,費景庭一準心動。可如今參同契都修到了煉炁化神之境,哪里還能轉而修習別的法門?再說秘法秘術,太上洞淵秘法里術法多的是,費景庭還修習了劍仙之術與御劍術,眼下都忙不過來,哪里還有時間修習別的秘法?
費景庭搖了搖頭:“這卻是不必了,在下隨是野路子出身,可早有傳承,自然不敢覬覦貴派法門。”
安通海道:“不想要秘法?那你想要什么,不妨明說。”
“這卻不好說了……二位老高功,我此番是為了張樂瑤而來。此事定下之前,這天師印給誰……在下還不好定奪。”
孫通玄當即皺起了眉頭,安通海脾氣急,當即便說道:“你可知正一一脈苦天師府久已?若非天師府胡作非為,哪里會冒出個全真教來分庭抗禮?若天師印再流落到張家人手里,只怕正一一脈便再無重振之機。”
費景庭拱手道:“事關重大,還請二位容在下考慮一陣。”
“你……”
“師弟!不可無禮!”攔住要發火的安通海,孫通玄點點頭道:“也好,那居士便多思量一番。我等來日再來拜訪居士。”
“好,我送二位。”
“不用,留步。”
孫通玄禮數周全,朝著費景庭稽首之后便走,那安通海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費景庭一眼,一甩衣袖這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