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是費景庭的那本書。
楊增新在前清時就做了官,有著傳統(tǒng)士大夫家國天下的思想與操守。為官清廉,施政理念講究小政府的無為而治,任上連續(xù)裁軍,這才讓西域成為一方樂土,各族百姓無不感念楊增新恩德。
家國離亂,楊增新無能為力,便只能牧守一方。他年輕時便想不通,為什么洋鬼子非得欺負上門。讀了費景庭的書才明白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土地與金銀,土地、金銀只是附帶之物,洋鬼子的本質(zhì)就是掠奪。
不掠奪,洋鬼子就維持不了國家。就好比曾經(jīng)的西班牙、葡萄牙,老大的日不落帝國,一朝崩盤,立刻星散,如今更是成了不入流的小國。
樊耀南就更不用說了,留學過早稻田,早年當真是恨不得富國強兵,將洋鬼子全都趕出去。如今人到中年,也為國中局勢憂心不已,卻從沒想明白這其中的底層邏輯。
費景庭一本書,等于是撥云見日,將西方文明的底褲拔開,讓二人看了個分明。
本就和煦的楊增新頓時愈發(fā)熱情起來:“原來是費良庸當面,快快請坐。”
樊耀南也笑道:“良庸先生乃當世文豪,不想就蒞臨西域這等偏僻之地,若早知先生到此,我一定拉著先生暢談個三天三夜。”
費景庭的筆名是良庸,沒有字。此時風氣沿襲滿清,這人的名望一上來,就不好直呼其名了。奈何報紙上亂傳,有說費景庭祖籍就是津門的,也有說是武當?shù)模傊f什么的都有。
二人不好以籍貫稱呼,便只能稱呼其筆名。
眼見幾個道士疑惑,楊增新解釋道:“諸位高功怕是不知,費先生乃當世文豪,一書既出,我輩讀之真乃醍醐灌頂。”
費景庭一邊落座,一邊謙虛道:“揚高官謬贊了。我不過是旅居國外幾年,喜歡胡思亂想罷了。”
“費先生過謙了。”
李修誠愈發(fā)感慨,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瞧瞧人家費景庭,修道修成了半步人仙,抽空寫本書還成了大文豪!
眾人寒暄一番,總算從費景庭的書上轉(zhuǎn)移了話題。
李修誠說道:“今次眾高官造訪鄙觀,乃是為了黑喇嘛與薩滿勾結(jié)一事。”
薩滿費景庭知道,可黑喇嘛又是什么?難道喇嘛也會邪門術法了?
實則黑喇嘛是個人,本名丹賓,早年在毛子境內(nèi)游蕩。后來跑去藏地學了密宗教義,搖身一變就成了宗教人物。
趁著辛亥革命與十月革命,此人跑到漠北鬧獨立,帶兵攻克科布多城,將非草原民眾屠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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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那個時候,楊增新派兵駐守,這才擋住了黑喇嘛繼續(xù)蠶食國土。而倆人便在那時結(jié)成了死仇。
之后蘇俄扶持漠北,黑喇嘛屁股站在了那些王公貴族一邊,頓時被打得屁滾尿流。而后一路逃竄過了界山,流竄到西域境內(nèi)。
此后嘯聚馬鬃山,截斷商路,導致西域、甘、漠南三省商民無不叫苦連天。
楊增新兩次派兵剿滅,都被這黑喇嘛逃進了黑戈壁里。如今黑喇嘛更是與外來的中亞薩滿合流,邊地奏報,說黑喇嘛以詭異手段襲擊海西多處聚居地,各處百姓尸體身形完整,顯然是遭了邪法。
楊增新憂心忡忡道:“那薩滿不斷朝東擴張,二十年來數(shù)次遣人蠱惑生民。老夫去歲廣邀道門高人圍剿薩滿邪教,布下天羅地網(wǎng),最終還是撞在天山派祥宇道長手里。
可恨那妖人邪法厲害,祥宇道長與之拼了個同歸于盡。”
這就對上了……問題是天山派出了大力,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官方事后一點表示都沒有?
楊增新看出費景庭疑惑,當即解釋道:“事后老夫頗為愧疚,愿從省府財政撥款,為天山派在迪化城中修建道觀,奈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