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生寄魂……費景庭沉吟了下,問道:“黃道友,為何如此急切啊?按說你至少還有十年壽元。”
黃邃之只是搖頭:“人之壽元,哪里說得那么準?”
也是,雖說修道者能大略感知到自己的壽元,可現(xiàn)如今可是亂世,兵荒馬亂的,說不準什么時候一個槍子打過來,黃邃之苦修一生的修為就白費了。
再者說了,便是和平年代,也說不準會生出什么意外來。黃邃之提早轉(zhuǎn)生寄魂也算是情有可原。
“也對,想來黃道友已然修成陰神了?”
所謂陰神便是鬼仙,修成之后可脫離肉身。若換在一千年前,估計黃邃之可以以陰神行走世間,得了敕封,說不得便會成神。
黃邃之苦笑道:“修是修出來,只可惜離體不過三尺,便受日月燒灼。起初我只以為是不適應(yīng),哪里想到略略嘗試幾次,竟然神魂受損。”
“哦?”這倒是讓費景庭很意外。
黃邃之朗聲道:“想來是天地變動,元炁斷絕的緣故。沒有元炁遮蔽,日月星光全都會燒灼神魂。我試過在陰煞之地陰神出竅,有陰煞遮蔽,才不會被燒灼。”
原來如此,難怪師父王靜玄不想修成鬼仙。一則因為王靜玄的功法特殊,全憑一口先天之氣,氣散魂消;二則,鬼仙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
靈機斷絕之下,只能躲在陰煞匯聚或者蘊含靈機的洞天福地之中。如此,跟坐牢有什么區(qū)別?
而且鬼仙不得寸進,緩慢消耗神魂,總有一日還是會魂飛魄散。王靜玄一生傲氣,怎受得了如此茍延殘喘?
到了此時,費景庭也明白了黃邃之的來意。
陰神出竅,離體三尺便被燒灼。轉(zhuǎn)生寄魂之時,肯定不會貼近三尺之內(nèi),如此遠的距離,若沒有旁人護持,只怕會出什么意外。
費景庭便點頭應(yīng)承下來:“既然是道友托付,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道友選定日子,費某一定趕到。”
黃邃之很高興,起身鄭重稽首謝過。
落座后又閑聊了半晌,這才起身與黃明睿離開。費景庭將二人送出門外,臨別之際拉住黃明睿,塞過去兩千大洋的銀圓券。
“這,景庭……”黃明睿不好意思道:“我欠你的錢還沒還呢。”
費景庭笑道:“明睿兄不用見外,你離家半載,回去總要置辦一些禮物,不然尊夫人那一關(guān)可不好過。”
“哎,大恩不言謝。”黃明睿接過錢來感慨萬千。
費景庭沒再多說什么,只希望這一遭過后,黃明睿多少能明悟過來。
轉(zhuǎn)過天來,一大清早就聽見關(guān)熙怡在訓斥兩個徒弟。
自打入道之后,關(guān)熙怡修身養(yǎng)性,原本火爆的脾氣收斂了不少,極少有如此大發(fā)雷霆的時候。
費景庭心中納悶,去到樓下見兩個小的蔫頭耷腦靠墻站立,關(guān)熙怡手持戒尺挨個打手板,邊打還邊訓斥:“出去一遭,是不是心就野了?誰教你們功課糊弄事的?”
高達年歲稍小,性子卻頑劣,只愛舞刀弄槍,一看課本就打瞌睡;殷金華年歲雖然大了一些,可同樣沒好到那里去。這丫頭看課本倒是不打瞌睡了,問題是瞪著眼珠子,眼神渙散,心思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眼見一直負責管教的關(guān)熙怡氣的不輕,費景庭便上前勸慰:“算了算了,明日還是讓倆小的去學校吧,自然有老師去管教。”
關(guān)熙怡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不用明天,一會兒我就去學校。”
說起來,還是張懷英那丫頭最為省心。這丫頭性子表面上看與張樂瑤很相似,實則表里如一,不但外表柔軟,內(nèi)心也軟得不得了。
張樂瑤教導了三年,一早就下了斷言,張懷英心性不佳,空有根骨,腦子里想的是嫁人之后相夫教子,根本就沒打算修道成仙。
嘖嘖,費景庭不知該如何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