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策兩人站在已經染上秋色的梧桐樹下。
“一葉落而知秋。”李濟民伸出手接住脫離枝干飄然落地的梧桐葉,感慨道。
房玄策已經從先前的震驚詫異中緩過神來,而且已經適應了與這位權柄煊赫的秦王殿下的相處,所以眼下并未流露出拘謹神色。
“秋風秋雨秋煞人。”房玄策出聲接道。
李濟民聞聲轉頭看向房玄策,搖頭笑道:“我們倆怎么在這傷春悲秋起來了。”
“殿下,希望你不要介意隋便的無禮。”房玄策輕聲說道。
李濟民狐疑問道:“這么?我是看起來那么小肚量的人嗎?”
房玄策抬首望著漸漸稀疏的梧桐樹冠,肯定道:“不是。”
他知道身邊人不會做秋后算賬的事。
李濟民目光深邃地盯著房玄策,身形瘦削面容清瘦,特別是那雙眼眸中滿是滄桑根本就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
明明只是及冠沒幾年的青年,如今在自己眼中卻像是一位遲暮老人。
“玄策,你身上的暮氣太重了些。”李濟民沉聲說道。
因為心思重所以顯得成熟老練,但太過沉穩就會給人一種遲暮之感。
這樣說不上壞,但對于房玄策這個年紀來說也稱不上好。
肩頭落上枯黃樹葉的房玄策平靜道:“我也不想這樣。”
但若是自己不顧慮周全心思深沉,那房家雛鳳早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
哪還會有如今的房玄策。
“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李濟民替他摘去肩上的落葉,說道。
房玄策搖搖頭,笑道;“人生在世本就是場吃苦修行。”
李濟民聞言不置可否,“以后不會了。”
聽到這番話,本來神色平靜的房玄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揚。
“怎么了?”李濟民見此好奇問道。
只見房玄策一手負于身后,一手置于身前,神采飛揚道:“突然想到秦王殿下是第二個同我說這般話的人。”
李濟民聞言輕咦一聲,“哦?”
然后當他看到身邊人將目光落在書房時,他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
“有些事是時候要著手準備了。”李濟民話鋒一轉,沉聲說道。
仿佛猜到了什么,房玄策沉吟片刻后,說道:“秦王殿下沒必要為了我去得罪那位。”
若是他真要為了自己去翻案,那勢必會引來龍椅上那位的震怒,畢竟當初那樁謀逆重案雖然是三司會審下了判決,但最后批注落筆的卻是他。
一旦翻案成功,當今圣上必定會威嚴盡失,而且不管這件事成功與否都會引來皇帝的不滿與厭嫌,所以這件事最好連想都不要想。
李濟民聞言搖搖頭,邊走邊說道:“古人云‘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既然玄策你愿意輔佐于我,于情于理我都不應該讓你再身懷流放之名。”
“況且當初那樁謀逆重案歸根到底都是一道莫須有的罪名。”李濟民穆然轉身緊盯著房玄策,一字一句問道:“我只問你,當初你父親是否有謀逆之心?”
房玄策沒有半點猶豫,搖頭道:“絕對沒有。”
“那不就是了。”李濟民正色道:“十年了,你們房家也該洗刷冤屈了。”
“房玄策拜謝秦王殿下!”那名青衫書生猛然躬身行禮,熱淚盈眶神色動容地說道。
“我也是想還玄策你一個公道。”李濟民快步走上前去將房玄策攙扶起,說道。
“走吧,我們聊了這么久,也不知道董老和隋便他們談什么了,我們進去看看。”李濟民提議道。
當李濟民推開虛掩的房門后,看到的是兩人博弈廝殺的一幕。
隋便手執白子,落子迅速如疾雷。
董和手執黑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