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更讓人覺得他對刀似乎并不熟悉。
雁翎刀本就是大明官丞和士兵的廣泛佩戴之物,也不知這年輕人還有什么好新奇的。
這年輕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好像遠處連綿的營寨、凝重的氣息都與他無關似的。
年輕人估計很渴,他的嘴唇早已干裂。
摸了摸腰間干癟的牛皮水囊,他猶豫著去拿兩個大竹筒中的一個。感覺是空的后,又去拿另一個,那里還有滿滿的一筒渾水。
但放到嘴邊,年輕人又有些不舍的放了下去,最后只是用有些發粘的舌頭添了添嘴唇。
看了一眼西邊鎮子的影子,又看了看北邊的一片樹林,這年輕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后自言自語道:“他們一定覺得我就是個傻缺!才會在這種時候騎馬玩?!?
的確,在這死熱死熱的天氣里練習騎馬,不是傻子就是瘋子,而他看樣子并沒瘋也沒傻。
“撲哧、撲哧”
這時,旁邊那棵略大些樹下的騾子突然不大不小的打了幾個響鼻,適時表達了對他張冠李戴的不滿。
好吧!他不是在騎馬,是在騎騾子。
年輕人瞅了一眼那匹有青草吃卻還是不甘寂寞的騾子,然后下意識的又去揉兩條大腿的內側,呲牙咧嘴的表情暴露了他在騎術上的生疏以及這幾日所遭受的痛苦。
“幸福吧!你那里的那塊洼地,居然還能見鬼的有青草。騾子兄!你不受累,誰受累?!蹦贻p人吐槽了一句。
轟隆…轟隆…
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了隱約的稀疏炮聲。
年輕人立即皺起眉頭側耳傾聽。
好一會兒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將皮制薄底快靴蹬上,將一旁的灑鞋順手別在腰間,然后掙扎著扶刀站了起來。
伸了幾下胳膊腿兒后,他拎起一旁有水的那個竹筒,戴上竹笠,萎靡的向那匹騾子走去。
大方的給騾子喂了小半筒水后,年輕人將刀掛在騾身的一側,然后翻身而上。
吆喝聲中,他騎著騾子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再次小跑起來,并掀起了成片干燥的塵土。
……
當西北好久都不再有炮響,當樹林的方向開始冒起縷縷炊煙時。年輕人摸了摸早已干癟的肚子,果斷的把灑鞋換上,牽著騾子往北走去。
他必須得回營了。
不上陣的隊伍一日兩餐,錯過了飯點,他的肚子可受不了。
軟軟松松的棉底灑鞋讓腳寬松了許多,也涼快了許多。
越過擠滿了納涼人群的樹林不久,年輕人就來到了一座巨大而混亂的營地面前。
雜亂無章的各色帳篷,橫七豎八的大小牲口車,斑駁無序的人影,甚至連個簡陋的防御性圍欄都沒有,但這里卻真真切切的是一座軍營,一座容納著數千人的大軍營。
如果仔細去看,還可以很容易看到一些薄衣羅裙的婦人們在各個帳篷與簡易遮涼棚間時不時的進進出出。
若不是營地里那數不清的大明官軍所特有的龐雜旗幟,這里倒更像是一個簡陋的集市,反正就是不像軍營。
其實這營寨的北面是有尖頭的木柵欄防御工事的,可能是因為南面位于防線的后側才會如此,但這還是有些過于兒戲了。
往西和往東看去,這樣的一大塊兒一大塊兒錯落著排序的營寨在平坦的大地上幾乎一眼看不到頭,里面也不知住了多少人。
走進營寨之內,穿行在混亂的各色帳篷、窩棚之中,小心的避讓著隨時可能踩上的人類排泄物,年輕人的臉上充滿了無奈與嘲諷。
很快,年輕人就牽著騾子來到了一塊頗為獨立的區域。這里聚集的幾頂大小帳篷與其它成片成群的帳篷都保持著較大的距離。
這時,一個裹著類似于中國大媽式黑色頭巾、套著土紅色號衣、穿著草鞋的大個子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