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想調到他大哥那一哨去聽命,卻都直接讓他大哥給否決了,讓他很是郁悶。
更郁悶的還是攤上了李平這等能折騰的上官,天天受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活罪。
逃命的路上,只看這廝四處張羅,年紀雖是不大,卻很有章法,又識文會算,說話又有條理,還以為遇上了一個明事善干的頭目。
尤其是后來帶著他們在山中轉悠的十來日,又是匡扶正義,又是懲惡揚善,做人做事每每出人意料,確實讓他很是刮目相看,暗暗的頗為敬服。
誰曾想,安頓下來后,這廝竟變得如此能折磨人,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哪有如此編練營伍的,簡直聞所未聞。
從山中募兵回來已二十多天了,這李把總就沒消停過。
從每天起床一直到晚上睡覺,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給大伙安排的滿滿的,他給所有的事情都立下了規矩,他讓所有的人都不再適應自己。即便是睡覺,他也讓什長以上的軍官們都睡不安寧。
現在,他們每天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安排得也太飽滿了,需要他們這些軍官去精心的安排布置才行。
早上起床后,眾軍要以隊為單位一起跑一小會兒,跑完步后還要收拾好屋外屋內的衛生;白天是集體反復的隊列訓練和收拾營內區域的衛生,還要去輪流去做搭建營房、搬運物資之類的苦活。
然后每個人還要學習算術,在地上去寫那些奇奇怪怪的鬼畫符式的數字,晚上還要去學那音調奇怪的歌曲;睡覺后,軍官還要檢查哨兵執勤和監督哨兵換崗,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
且更讓人難以適應的還是,這李把總要求的每一項都還有著一大堆規矩。左一個規定右一個要求,把人搞得有如被一個人操控的一大群提線木偶般。
你說,跑步就跑步唄,隊列就隊列唄,額滴娘啊!還須齊得跟一個人才行。手怎么放、腿怎么邁竟都有規定,而且細得沒邊兒,這可能嗎?
就是站著,現在叫站軍姿,各種要求也一大堆,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怎么擺都給你規定好了,一絲一毫不能出錯。
個人洗沒洗澡、衣服干不干凈、有沒有虱子、指甲長不長、頭發油膩不油膩也都統統在管束范圍之列,就連屙屎撒尿都不能亂來,必需得去茅廁才行。甚至走路時更是聞所未聞的一律靠右通行。
這規矩之多,真的是讓人光聽著就頭皮發麻了,然后不服從號令還一律被軍法處置。
在規矩面前,這李把總完全是不近人情的,就像是一個兇神惡煞,臉整日都陰陰的,每天都有人當眾被鞭打或當眾做檢討,什長以上軍官因屢次犯錯被免職的已經有好幾個了。
好吧!
咱也承認干干凈凈像個貴人似的習慣了之后好像也挺不錯,至少再也不用每天都去撓這兒撓那兒,抓那些惱人的小蟲蟲了。
收集金貴的屎尿給保障營種地也能理解,說明這李把總起碼存了自己生產的心思,而不是想著去搶老百姓。
然后目前大伙兒還都能有吃有穿,雖然一般,但也用不著為了口吃的看這個看那個的臉色了,更不會有人大魚大肉而有人挨餓了,甚至每個人更是少見的都有了鞋穿,越來越像個人了。
真不能說一無是處。
可這別的也是太要命吧!
哎!
現在,隊長馬蘭已在強烈的陽光下筆直的站了快二刻的時間了,汗水正順著他的臉頰不停的向下流淌,有如小蟲在爬一樣。
他的心中正有無數的草泥馬在瘋狂的奔騰,但他卻一動也不敢動,那個傻子劉三正拿著鞭子虎視眈眈的在隊列中來回巡視,只要發現有人亂動就一鞭子下去,并還要加罰半刻的時間。
在說話算數上,對面的小把總一向沒有食過言。
馬蘭也只能直勾勾的盯著和他們相對同樣挺拔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