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吃過早飯的米倉帶著手下的那十七個人跟著一大群人走向宜城的城池。
昨夜,火器聲和喊殺聲在城池下響了一夜。
晝夜攻城不絕雖是義軍這幾天一直在干的事,米倉也已有些習(xí)慣。
但昨夜,米倉卻沒有睡好。
雖說像米倉這樣帶著個還算漂亮的妹子在亂世中掙扎求生的底層小民手中不可能沒見過血,但米倉卻從來沒有上過陣,對于攻城就更加陌生。
他很忐忑。
看看最前頭垂頭喪氣帶隊的耿虎,米倉一時恍惚好像很多問題在生死面前都已不再重要。
耿虎明顯已懼,這家伙別看平時咋咋呼呼的,壞事更是沒少干過,并且據(jù)說在原來的鄉(xiāng)間就是個痞子。
但對于打仗,耿虎應(yīng)該也是個初哥。
不然,這家伙也用不著從軍紀(jì)最壞的李盛才哪里跑路了。
如果不是義軍看管甚嚴(yán),并且已經(jīng)跑無可跑,米倉相信耿虎會再次跑路。
宜城雖小,卻是個磚城。
城有六門,基寬3丈、頂闊1丈、高2丈(明量地尺約32.7厘米,1丈10尺),城樓、垛墻俱全。
最重要的是守軍意志堅強,抵抗極其頑強。
離城約數(shù)百步時,耿虎喝令大家跟著人群在一條長長的騎兵線后面幾十步停下了腳步。然后,他們與友鄰的幾支隊伍各自獨立排成了幾個大約20乘4的橫隊并成一線。
此時,在他們的前面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站了兩條這樣由百多人橫隊連接在一起的陣線。
不過,這些前面陣線中的橫隊普遍比耿虎和米倉他們的要長,因為這些隊伍中的孩兒兵要多很多。
耿虎這支隊伍因為是新建,又基本都為官軍降兵,目前還只有不多的幾個十多歲的孩兒兵。
沒錯,今天的軍事行動要求正軍與孩兒兵們?nèi)珕T出動。
但奇怪的是,他們所有這些人都沒有帶兵器。
而是每個人都拿著各種各樣的大木盾和大木板之類的厚實遮擋物。懷里或腰間還裝著亂七八糟的如鐵椎、鐵錘和鏟子之類的東西。
也有很多背著各種竹筐、竹簍或者布包。
他們今天的任務(wù)并顯然并不是登城肉搏,而是要實施某項土工作業(yè)。
這是他們的老掌家袁宗第下達的命令或者說改換的攻城方式。
整整六天,袁宗第小瞧了宜城,也栽了大跟頭。
袁宗第是崇禎十一年跟李自成在潼關(guān)南原之戰(zhàn)中突圍出來的十八騎之一,也是李自成當(dāng)下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幾員大將之一。
目前他32周歲,正值壯年。
耿虎和米倉能直接投在袁宗第手下也算是撞了個大靠山,只是幸或者不幸就不好說了。
本來搭梯攻城這種常規(guī)的攻城法對李自成的部隊來說并不常用,他們更擅長鑿城或者是火藥爆破法攻城。
但雄關(guān)襄陽如此輕易得手,而宜城又如此之小,袁宗第好像沒有理由不輕視,即使宜城看起來抵抗決心很大。
結(jié)果,袁宗第的判斷顯然失誤了。
當(dāng)連續(xù)六天的常規(guī)強攻甚至使用孩兒兵都未能奏效時,袁宗第不得不改回了他最擅長但又很耗時和耗人力的鑿城攻擊。
雖說米倉他們之前并沒有參與過進攻,屬于新生力量,應(yīng)該要當(dāng)先銳了。但他們畢竟是鑿城進攻的新手,這才沒有被安排在第一條陣線里。
“鑿得城一磚即還,競?cè)彰馄湓俟ィ兹艘赃M。”這是鑿城進攻的最簡單要求,也就是說每個人每天只需冒一次險。
任務(wù)似乎并不艱難,如果義軍說話算數(shù)的話。
不過對這一點,耿虎和米倉都有些持懷疑態(tài)度,耿虎甚至難得在議話結(jié)束后單獨留米倉探求了一下意見和想法。
這也是兩人現(xiàn)在都很緊張的